? ? ? 以我的性格来说,似乎并不适合当老师!在初中和师范同学的印象中,我是那种不苟言笑、穿着朴素的人!
? ? ? 我的不自信让我错失了很多机会,比如师范三年,我被一师范推荐保送师大,但因担心无法七进三竞争过他人而放弃了面试。一想到毕业就要登上讲台,我诚惶诚恐!不知道这一节课40分钟是否有那么多话语应付过去!我承认,我是个性格特别内向,且不善言辞的人,与口头表达相比,我更喜欢书面表达,书面表达时你可以停顿、思考、修改,而口头表达则需要精准、连贯、流畅。虽然我的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但课间谈笑风生的那个却不是我。
? ? ? 我一直特羡慕那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慷慨激昂、手舞足蹈、引经据典、与人见面就熟的人!如今人到中年,回忆过去,我觉得造成这种性格的原因,可能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家庭。原生家庭的环境与基因对孩子的性格形成影响极大。
? ? ? 我出生于一个自然风光秀美的乡村,小学时我理解得最透彻的成语是“一望无垠”,因为我的家门前便是一望无垠、平坦辽阔的田野,一到收获季节,盈盈绿色中泛着稻子的金光,那是多么迷人的色彩。也许是这种开阔的环境造就了村民们豁达开朗、放荡不羁的性格,大家很喜欢开玩笑。
? ? ? 我有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五个兄弟姐妹,我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姐姐。和许多小孩一样,小时候,我们经常好奇自己是从哪里生出来的。母亲不知如何回答,有时候说是从腋窝里出来的,有时候说是从树枝上捡的,母亲的支支吾吾让我平添疑惑。正是这个问题,让“厄运”降临到了我的身上。大约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我便成了姐弟们开玩笑的对象。生产队里有个精神失常、疯疯癫癫的妇女,人们都叫她“癫子”,姐弟们便说我是这个“癫子”生的。每当这位妇女从我家门前经过时,姐弟们便幸灾乐祸地喊叫:“癫子来了,你的妈妈来了!”我便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跑到房间的床铺后面躲起来,直到很长时间,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敢出来。其实我也从未敢正面仔细端详一下这位妇女,只曾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过。她穿得破破烂烂,时常手中拿一根长长的树棍子,嘴里念念有词。次数多了,小小的我便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以为自己就真的是“癫子”的孩子。
? ? ? 多次听到邻居们说,我的两个姐姐长得像父母,而且非常高挑漂亮(来家给大姐提亲的人踏破门槛,二姐后来参加工作则成为单位的形象大使),只有我长得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每次遭到嘲笑,母亲也不置可否,也许实在是农活太多,无暇顾及,也许她认为只是玩笑打闹、无伤大雅。我不敢跟父母求证事件的真相,这种不安全感和恐惧感便无端蔓延至我的整个童年,伤心、害怕、无助……幼小的我无处诉说。于是,胆怯、谨慎、懦弱和沉默寡言便幽灵般潜入了我的骨髓,伴随着我成长。
? ? ? 有一次,当我把这种经历说给我的朋友听,一贯优雅的她竟然冒出一句令我震惊的话:“说到这个,我恨死我妈了!”“小时候,她就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让我从小就背负了沉重的心理负?!泵幌氲秸庋耐嫘σ踩盟恢笨坦敲摹?/p>
? ? ? ? 现在说这些,并不是批判我的父母和姊妹,彼时的父母并不懂心理学知识,他们也从不偏爱谁,姐弟们也只是年幼无知、纯属好玩,到他们懂事时也给了我很多关爱。但当时他们无法意识到这种玩笑给孩童带来的心理阴影和心灵创伤,甚至可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 ? ? 沙赫特的情绪三因素理论认为,情绪=刺激×生理唤起×认知标签。暴力玩笑或恶意玩笑对孩童的频繁刺激,会让其胆颤心惊、无所适从,由于孩子太小,缺乏判断是非和与父母沟通、与亲人辩解获得正确认知的能力,因而产生恐惧、焦虑的情绪。长此以往,不利于其性格的健康发展。
? ? ? ? 希望年轻的父母们和教师们,不给孩子开类似玩笑,当发现孩子遭遇了被取绰号、被谩骂、被体罚甚至人身侵犯时,要及时给予疏导,用“指月之指”排解其心中郁闷、忧伤与痛楚,还孩子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 ? ?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幸运的是,我的职业需求让我明确地知道了自己的性格缺陷,从而得以不断自我调整和修炼。入职几年后,我不仅能游刃有余地把控课堂40分钟,成了孩子欢迎、家长满意的优秀老师,后来,还成了老师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