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智慧的中国古代劳动人民,依照夏历,根据我国黄河流域中原一带的气候和物候建立起了二十四节气,用以指导农事。时至今日,古老的二十四节气仍精准地反映了时节与物候。现在的我们,虽未躬耕农田,投身生产,可这二十四个节气的每一次诉说,都是天地自有玄机,指引生命的踪迹。
节气系列,或许是万物回荡的暗语,传递至你我身边,写成与自然相处的心情。
【冬至,一阳生,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
一候蚯蚓结,
二候麋角解,
三候水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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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最珍贵的一天到了,12月21日,农历十一月廿三,冬至节气。冬至,一阳生,阳气回升,白昼渐长,循环自始。太阳在一年中最为倾斜,夜晚的星空从此换成冬季的星象。对我,更重要的是,这或许是与吃有最大关联的节气了,或者说是最有理由去吃的一个节气,因此我很喜欢它。
“冬至是养生的大好时机,主要是因为‘气始于冬至’。因为从冬至开始,生命活动开始由衰转盛,由静转动。”
冬至这天,北方地区吃饺子,南方地区吃汤圆,滕州地区喝羊肉汤,江南水乡吃赤豆糯米饭,宁波地区吃番薯汤果,台湾的糯糕,浙江台州的擂圆,江西的麻糍,合肥的冬至面......全国各地都用热气腾腾的食物来迎接漫漫长夜。
去年冬天,记得是冬至前后,我突然喜欢吃水果汤圆。人嘛,总是有疯狂迷恋某种食物的时候,怎么吃都不腻。那个冬天,每次和妈妈去超市都要买两盒水果汤圆,挑两个喜欢的口味,超市里长长一排冰柜里的水果汤圆,我几乎都吃遍了,知道什么馅太过甜腻,什么馅的清香正好。每个去上学的清晨,天还没亮,妈妈便会早早起来给我煮汤圆,按照前一天晚上给她嘱咐过的,什么味道的,大的小的各几个,要加米酒,加鸡蛋,不放红糖。
半个小时后我起床,一打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充满米酒清香的柔和橘光。迅速地梳洗完就坐到饭桌前,桌上是一碗热气腾腾不烫不凉的彩色汤圆,不同的味道一定要按着顺序来吃,用勺舀起,咬开的一瞬果酱滑进口腔,酸甜不腻,满足极了。那时我闷头吃着,头顶的橙色吊灯映在碗里,圆圆的一个,随着汤匙拨动米酒而颤动,晕开一圈圈鸡蛋黄色的波澜。
往往这个时候会有微醺的感觉,倒不是米酒醉人,更像是夜晚的睡梦藏在白汽又笼罩在脸上了。偶尔转头看看漆黑窗上的我和妈妈的影子,屋外总是风吹雪落,带了雾气的橘光承接着雪花打在窗外的雪地上,怎么看都有种节日般的快乐。每天吃完这热乎乎的一碗,告别妈妈,一头走入屋外的风雪交加里,从不感到寒冷,胃里温暖而充实,足以支撑我走到下一个阻隔了风雪的地方。
热气腾腾,这或许是食物最可爱的时刻了。不论冬夏都念念不忘的火锅,翻滚的白汽从开锅到最后熄火就没消散过,食欲为它迷乱而吊引着,自始至终;锅煲里炖着的羊肉萝卜汤,老远闻到便躁动心急起来,但又不得不压抑等候着,这是最鲜美的味道;铁板里正小火煎的五花肉,刚放进去就滋滋地响着,一路锣鼓轩昂地溜达,人守在旁边口水咽干了,它才缓缓地卷曲成金黄,闪着油光;烤箱里刚端出来的蛋糕,豆浆机里咕噜咕噜倒出刚满一杯的豆浆,从锅里捞出打了一个鸡蛋的细面,哪怕关了火还在微微冒泡的砂锅粥....这些热乎乎的食物,吃的时候幸福感爆棚,没吃的时候偶尔也会挂念,即使不饿,还是觉得,不行,生活里没了它们不行啊。
其实我们都是孩子啊,不管变成了多么沉稳精干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你不能不承认,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慰藉,想要依靠的。面对食物的时候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因为这种最原始的渴望而敞开心扉,专注地将心思袒露在那一筷子的米饭里。
古人就很早意识到并且愉快地接受了人的这种需求,所以他们在冬至这黑暗最多的一天创造出热气腾腾进食的习俗,用满满当当的胃来度过这早早结束的一天。很多时候我们潜意识里是想要被帮助的,而进食是一个交流的过程,无论是和他人一起吃饭与他人的对话,还是独自吃饭与内心的交谈,当食物填满胃,心也被填满了,吃完抬起头来,顿觉豁然开朗了,浑身充满了干劲,又可以叱咤风云地大步向前了。
又到了一年中最有欢乐氛围的时候了,圣诞节、元旦、寒假、春节接踵而至,都是让人快乐的理由。离圣诞节还有一周,街边商铺里早已张灯结彩,红色绿色金色白色轮番闪耀着,叮铃清脆的歌曲在耳边循环,哪怕圣诞节和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哪怕在有些压抑的考试周里,细小而微的激动也不想被按捺。它像小小烟花嗖地被点着了引线,噌噌地蹿上天去,砰地炸开点亮了一片阴沉混沌的天空。
人总是会为自己寻找快乐的理由,因为生活是要有盼头的。吃,在平淡重复的日子里是带着小期待的存在了,其实这样的事情还可以有很多,比如做完这章题目就能去看一会喜欢的小说,睡前能好好听听想听的音乐,明天有一节生动有趣的课程,再过二十天就能回家了。这样想来,快乐的理由一个接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点缀能收集一掬了。
我们把它们散落在灰蒙蒙的道路上,它们串连成线,拼凑成彩绘玻璃安上了窗,只要有一束阳光照在上面就会散射出五彩斑斓,我们便会发现,原来梦想还完好无缺,它正圆润硕大的挂在枝头等待我们去采撷。
写到这里,真的是饿了,想来已经半年没有吃到水果汤圆了,这半夜一经提起,还真是撩人啊。阳历年的最后一个节气了,冬至,虽此后白天会越来越长,但气温并不会越来越高,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呢,可是光明也将越来越多了。
新的一年快要来了,最后的这九天,也是充实而隆重的。想到明年,可以以新的面貌去奋斗,离梦想也会越来越近了,真是一个让人快乐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