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我的存款为负值

文/白鹭

前久住院,一个朋友打电话问我钱够吗?不够的话可以借我,听到这句话我更多的是感慨,感慨同龄人的稳定生活,当面临意外和疾病的时候,有资金周转。

这次住院我自己有点积蓄,但大部分还是和朋友借的,存款早就为负值。

像我们这一类人,最怕的就是生病和意外;最怕满心欢喜计划好每月的资金该怎么怎么花,却还是在意外发生的瞬间崩溃无声。

-01-

我毕业两年,为了安定一直辗转各地,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能懂。

在我的世界里,从小到大都只有生存,而没有生活。我拼尽全力,只想过一个平凡的一生,给自己,给家人,一个长久的守候。

为了能攒够上大学的路费,我在餐馆拼命洗碗,双手浸泡在辣椒水里数十小时;

为了挣钱我只身一人南下,在火车上足足站了三十二小时;

为了能有一份好的工作,我拖着行李冒着暴风雨奔跑在陌生的城市;

为了寄钱回家,我在鞋厂干两班倒的工作,即使在某个凌晨因胃疼而晕倒在流水线上,可我还是得四处借钱寄回家。

你能说我没钱,是因为懒惰、不上进吗?有些人的穷,真得不是因为不努力,那些社会最底层的人比谁都拼命。

我曾在凌晨的火车站看到无家可归的人,蜗居在一处可以遮雨的阳台边,靠在行李袋上打盹,脸上挂着恬淡的喜悦和有处落脚之地的满足。
我也曾在医院里见过朴实的农村大叔因凑不到手术费而蹲在过道里无声的哭泣,他眼角未干的泪水是写满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和坚守。

我们都想要生活,哪怕都是为了生存而生活,即使生活艰难,我们的心中也紧紧地守望着那份希望。

图/昆明滇池

-02-

我有时候觉得人活着真得特别难,根本没有时间来享受生活,现实的一个趔趄就可以把我们摔得够远。

没钱这个词语从小伴随着我长大,因为穷,患哮喘病的爷爷只能吃着每日五角钱的廉价药维持生命,到最后病重的他都没有送进县城医院,给他收拾遗物的时候,兜里只有二十块钱。

有时候,我们穷极一生期盼的不过是:一箪食,一豆羹,三两朋友,闲聚屋前,泡一壶好茶,细数人世悲欢离合。只是,现实才不会让我们那么容易,总是要千方百计地让我们尝尽生活的艰辛。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我十七那年,旧疾复发,多方寻医问药都无济于事,后来我爸听说邻市医院有一种特效药,对我的病有效。为了不耽误我高考,他独自一人连夜赶往医院,人生地不熟的他,最后还因为没有带够钱被医生甩脸色,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气,才找当地朋友借了钱顺利地拿回了药。

回到家后,我又因操作药品不当,差不多把整个肚皮都烧了,因没有钱再进医院,爷爷只能拖着垂老之躯上山为我挖草药。

活着那么难,谁会轻易放弃?爱我的人那么多,只有拼命活下去,才不辜负他们的爱。

《怦然心动》里的那句台词写得特别好: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23岁这个年纪,身边不乏有的人已家财万贯,有的人早已安稳地在家相夫教子,有的人存款过万,而我却依旧如蝼蚁还在作着最卑微的努力。

-03-

时间是跟踪现实的定位器,它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勇敢地与它博弈,而我或许就是站在圈外看比赛的那个人。

时间输了,我就得骄傲地低下头,认命;现实败了,我就得落寞地弯下腰,无奈。

因为没钱,我根本不敢走进那些品牌店,甚至买东西都要看标价,看见贵的,则慌乱地告诉售货员自己太胖了穿不下;
因为没钱,我只能过着喝酸奶还要舔盖的日子,偶尔吃次大餐,却依旧担心着自己包里的钱够不够;
因为没钱,我根本不敢没日没夜的逛淘宝,喜欢的东西也只能静静地躺在购物车里,等时间久了,系统就会提醒"该宝贝已下架"。

生活,怎么过都是难的,我一直处在一种极度焦虑的情况下,既希望自己安稳,又害怕自己永远都安定不下来。

毕业两年,很多人都安定了。一毕业就考上编制的同学,每日拿着固定的工资,买着自己学生时代都舍不得买的东西,根本不用担心会被老板炒鱿鱼,也不用再在手机里关注着无数的考试公众号和58同城。

不是因为我们不努力,而是你的23岁注定和别人的有着万千差距,你的努力在别人看来如毫末。

今年春节,用积攒的几千元钱战战兢兢地为家里增添了家具,亲朋好友以为我很有钱,而我爸也虚荣心泛滥,到处给人宣传我在政府上班。其实,刷完冰箱、沙发、洗衣机那些东西外,我只有五百块钱了,连一套新衣服都没买。

为什么没钱还要买家具?因为害怕回家再看到爸爸和奶奶吃着没日没夜的馊菜,害怕家里的样子依旧简陋不堪,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家人一起品尝我成功的喜悦。

-04-

我也见过小时候我爸最苦的样子,每天不停地搬砖,回家后还要照顾爷爷奶奶的生活以及兼顾我的学费,那时候,我多希望自己有一支神笔,可以写下自己的心愿,那第一个心愿就是让自己赶紧长大、挣钱。

当第一次打工赚到一千元的时候,自己又是多么开心,总觉得自己又不懒,以后一定可以把日子过好。

多少年后,现实告诉我还是个穷光蛋,一无所有。

好不容易谈了恋爱,却在毕业后分道扬镳,想起了前久和他聊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不是不爱你,只是我无能为力。

因为穷,我连享受爱情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穷,我真得不敢生病啊,一生病,所有的计划都会打乱。

23岁,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笑话,姑妈甚至告诉他即将上高中的儿子,不要上大学了,上了也可能会和我一样没有什么出息。所以表弟初中毕业就南下深圳打工,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家,她也整日在我耳边炫耀。

在我的家族中,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上过高中,更别说高等教育,所以对我爸的嘲笑也就越多,最多的是嘲笑他白白供我念大学。

虽然我已声嘶力竭地和他们反驳,告诉他们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但根本没用,毕竟我是一个没有半文钱存款的人,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世间路,很难走,多少人活得就像筋疲力尽的溺水者,在黑暗冰冷的水中挣扎,却只能任由贫穷的绝望将其包围。

莫泊桑在《羊脂球》一书中也提到过:生活不可能像我们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我们自己想象得那么糟。

世界教会我们成长,生活教会我们取舍,尽管眼下艰难,可我还是想要再坚持坚持,别无选择,只能拼了命的赚钱,让自己有个三位数的存款,不再是负值。

23岁,我没有存款,但我会努力。

23岁,我没有存款,但我不悲观。

我相信时间,相信命运一定不会辜负每一个曾努力过的人,希望就在前方。

最后,愿所有努力的生命都能光芒万丈,愿我们吃过的苦,走过的路,都成为来日璀璨的一道荣光。

-end-


我是白鹭,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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