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手脚都麻利一些，别被条子盯上！”在扬基提斯州的63区，小城费兰内的一条昏暗巷子里，一个男人正动作慌乱地指挥着手下人从一间破旧的仓库里搬运着一个个大箱子送上旁边的一辆大货车，显然他们所运送的不是什么“正规商品”.这是一桩非法的交易，即便是在号称自由联邦的约萨塔亚，这民主的天地，有些事情也是严令不被允许的.至少在法律上是这样.

约里亚·裘特眼见着搬运速度压根赶不上，焦急不已的他立刻也飞奔过去加入到手下人的行列中.只见他要紧牙关猛地捧起一个约1诺尺半宽的木箱，便跌跌撞撞地走向火车.然而，当他如此反复搬起第三个箱子时，他突然隐约听到了警车警铃响起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他手中的箱子脱落.好在木箱本身很结实，里面的货并没有撒出来.而团伙里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焦急地窃窃私语起来.

“别慌，别慌，兄弟们！把喷漆还有工厂制服拿来！动作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约里亚就恢复了镇定，作为干这行的老手他很清楚这时候该怎么做.他从容不迫地告诉下属保持镇定，并下达了命令.很快，慌乱的人群便安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按他所说去做.他们拿来了喷漆，三下五除二便把卡车的外表涂成了卡通式样.

警车很快便到达了仓库门口，他们下车之后便看到了已经穿好伪造工作制服的约里亚一行人，他们愣在原地不动，笨重的货箱则是散落了一地.这条巷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因为前来探查的警探并未有动作.这时，胆大心细的约里亚立马谄媚地摆出一副笑脸走上前去搭话.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烟，递给了领头的那位.

“嘿，警官.我们这边有什么问题吗？”说实话，他这一举动很冒险，因为在约萨塔亚，警察只要觉得有一点威胁都有理由直接开枪，所约里亚的烟从来都是直接用别针挂在口袋边上而不是藏在里头.要不然刚刚他的这一举动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小命.

领头的警官接过烟，但他冷酷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只见他把那支[景泰华]随手丢在地上，抬脚便把它左右碾踩.显然，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好对付.单单是这套动作，约里亚就知道这个面目冷峻的家伙是典型的老顽固，别说行贿，就是示好也是行不通的.

“把箱子打开，看看里头是些什么东西.”他转过头，不带任何感情地下达了命令.

“是.”其他警探立马一拥而上，开始动手拆除那些货箱.一刹那，约里亚手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条子检查那可能要了他们命的货物.

终于，货箱被一个个打开了.但翻出来的却不是违禁品，一股浓烈的土豆味儿瞬间弥散在了空气里头，不少过敏的人顿时皱着眉头捏紧了鼻子.只剩下少数几个人仍在翻查，他们似乎坚信，在土豆底下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土豆，土豆！还是土豆！操！”一个警察显然急了，他头冒青筋暴力地把箱子推倒在一边，里头的马玲薯立刻滚落得到处都是.

“报告长官，除了土豆我们什么也没找到.”另一个警察则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没好气地向上司诉说着情况.

“呃.....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霍华德长官？”眼前货物检查已经结束，约里亚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道.他直接呼出了对方的名字，显然约里亚与这位搜查队长已经认识许久.

“没问题，你的损失我们会在一天后打款到你账上作为赔偿.”霍华德依旧冷酷地回应着，接着他转头便走.

“对了..........”刚转过身，这个金发的年轻警卫队长突然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约里亚的领带，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可别给我?；ㄕ?，约里亚.”他一字一顿，语气里充满愤怒.

“当然，当然.”约里亚举起双手，连连答应.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惹恼联邦调查局可不是什么好事.

“喂，走了.”终于，霍华德放开了他.招呼其他搜查警一起上车离开.

“呼，他亚伊的！幸好我够聪明！”望着警车远去的身影，约里亚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这下他们彻底安全了.

“唉，头儿.你为什么不开始就告诉我们是土豆？”一个马仔这时上前询问道.

“白痴，要是我提前跟你们说了还怎么做戏，怎么让条子相信？”约里亚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所以是哪个蠢货走漏了风声，给条子引来了？”

“可能是邦特福，他昨天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到这边仓库来了一趟.”

“他娘的！这个该进魔障炼狱（注：恶魔主宰拉克索的领域）的蠢才！”

“罢了罢了，先把真货搞出来吧，来，给我搭把手.”骂完邦特福发泄一通后，约里亚走到仓库旁边的几个大垃圾桶旁，把上面的垃圾清理干净，里头露出了包装完好的货箱.他费力地取出其中一箱打开，里头是满满的约萨塔亚式军火.质子手雷、AK—51自动步枪、小型核弹发射器、哥斯伦大口径手枪............如此光景，让围上来的小弟们有不少都惊叫出声.

“嗯，一样不少，接下来就是场大买卖了.”约里亚盖上箱子，露出一抹笑容.他几乎可以想象出他把这批货运到无主半岛后能给他换来多少财富，至于那些愚蠢又目光短浅的匪帮，就让他们继续在加隆纳尔的残骸上打下去吧.最好，一直这样打下去.........如此幻想着，他满怀欣喜地盖上箱子.“好啦，弟兄们，要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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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兰城的一间豪华酒吧，约里亚慵懒地躺在身边的沙发上，身边则环绕着两位午夜酒吧的火辣女郎.团伙里的合作伙伴则聚坐在酒吧内的一个个圆桌旁，喝着产自维塔吉克州的名贵红酒吃着香肠与牛扒有说有笑.他猛猛吸了一口价值1000约盾一支的雪茄，接着便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满足地吐了一口洋溢着幸福的烟圈.约里亚微笑着闭上了双眼，这种快乐的感觉，是在他跟前女友分手之后多久没能拥有了？老实讲，他也记不清了，不过这生意要是能继续做下去.他早晚会回到曾经的地位，不，比先前更高，更高.在这约萨塔亚，金钱、资本便是一切.等他成为这费兰第一富豪，他一定要给那些曾经妨碍过他的烦人条子一点颜色看看.

“别客气，吃好喝好，还有更好的未来等着我们呢！”他坐了起来，张开双手向吃喝说笑着的同伙们宣布，疑似是有点喝醉了，他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摇头晃脑.这时，一旁的性感女郎赶紧扶起他，给他按腰捏肩舒缓压力.

“看样子头儿挺开心啊.”其中一个团伙成员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水，又转向他对桌的人.“利奥，你作为他的老相好，不如也去陪他喝一杯增进感情？”

名叫利奥的男人一言不发，在别人均在庆祝上次生意重大成功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充满了忧虑.没有回应对桌的应酬，他只沉默着走向了醉醺醺的约里亚.

“嘿，这家伙还是不爱说话.”看着利奥走向约里亚，这个醉汉也不再管他，嘟嚷一句后便自顾自继续喝酒去了.

利奥步步生风地走到约里亚的面前，以双手撑住桌子，一脸严肃地向老友警告.“约里亚，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可以吗？那些家伙已经盯上我们了.”

“别这么紧张，利奥.不承受风险，怎么赢得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一切？”看到利奥前来，约里亚终于坐直了身子，他依旧没能从醉酒状态中恢复过来，不过老友的到来至少让他意识略微清醒了一些.

“是的，我们确实靠着这种.............不太光彩的手段赢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位.但你也该明白这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而且我说的盯上你的家伙可不止条子.........”

“好了好了.........换个地方聊吧.”约里亚摆了摆手，朝两旁的女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离开.接着又对利奥指了指二楼.

来到二楼的一处标间，二人找了一个小桌子坐了下来，一如他们曾经在学校时那样.

“我说，咱自由民主的约萨塔亚，那么多犯罪的，洗钱的，合法贩毒卖武器的.也没见条子去管啊.”

“我能理解你的不满，约里亚.但我们只是无名小卒，出身没有背景，背后也没有靠山.”

“唉，说实话钱我确实挣够了，但是干完这行以后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兄弟，你能理解我吧？何况，现在弟兄们都尝到了甜头，这时候再谈散伙，你觉得他们会愿意？会愿意洗心革面再去过那种辛辛苦苦打零工的所谓平稳日子？”对于老友的痛斥利害，约里亚一边叹气一边点起一支烟，他吸了几口便将它塞入烟灰缸.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一番话影响了心情，还是因为已经抽惯了雪茄的他再也无法适应这种廉价香烟了.

“行，但我只能帮你最后一次了.因为今天，联合军盟的人过来找我，问我与你要不要加入他们.要是陷进这泥潭，我们一辈子都要溺死在里头.”

“联合军盟？兄弟，你.......你不是在说笑吧？”听到这个堪称禁忌的名字，约里亚顿时打了个激灵，连酒也醒了一大半.显然，在约萨塔亚联邦，这个所谓的联合军盟是个极为可怕的组织，令约里亚这样的亡命军火贩子也畏怖不已.

“从小到大，我骗过你么？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在这里考虑考虑吧.”说着，利奥已经站起了身，径直朝门外走去.直到他走出了嘈杂喧闹的酒吧.

在酒吧旁边一处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高大的阴影正等着他.

“所有的事项，你都告诉他了吧？”那阴影中戴着一顶军帽的男人说道.

“嗯，他会加入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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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我们的探子最近搜查到约里亚·裘特在麋鹿酒吧里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他如果只是个土豆商人，恐怕不会这样奢侈.”一处隐蔽的监控室内，一位蓝色长发、气质干练的女警向霍华德递交了一份报告.

“嗯，你做得很好，威琳.这条狐狸总算露出尾巴了.我就猜到，上次他一定是利用了什么障眼法瞒过了我们.该死，我当时就该彻底清查一遍，这是我的疏忽.”收到来自副官的报告后，霍华德阴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光彩，但随即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又满是懊悔地将手放在了额头上自怨起来.

“看来是有线索了啊，霍华德.你和你的部下一向忠诚又可靠.我想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一位胸前带有三星勋章的联邦高级军官突然出现在霍华德身后，无论是他还是他那机敏的副官都顿时被吓了一跳.

“啊，海林姆中将.感谢您的协助，我们才能掌握如此重要的情报.”看见顶头上司前来，霍华德连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呵呵呵～没必要这么客气.好了，现在这边交给我便好，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中年男人扶了扶自己的军帽，以一种长辈的温和语气说道.接着他便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接下来这里全交给他.后者则毫不质疑地履行了命令，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待霍华德与威琳走后，海林姆面无表情地坐在了监控处，然后在桌子上一个隐蔽的角落按下了他的指纹.伴随着“啪嗒”一声，一个微缩的全息投影便展现了出来.而那一面所呈现出的，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别来无恙啊，【磐石】，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海林姆把玩着手中的怀表，微笑着与同僚对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感觉并不好，为了这种小虫子.竟然枉费这么大功夫，连我都派来了.”代号【磐石】的男人语气中无不透露出不满，他显然不理解上头要求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老兄，约萨塔亚从不缺少生意，但是总要舍得投资才能赚取丰厚的利润不是么？”海林姆打开了怀表看着镜中的自己，自顾自地说道.

“那个小贩最好可以展现出他的价值.”磐石捏紧了拳头，即便是隔着屏幕，海林姆也能清晰地听见那因肌肉摩擦而发出的“咔擦”“咔擦”的声音.

“当然，我听说这小子头一次就把霍华德耍了一通.”讲到这里，海林姆向后靠在椅子上，不禁发笑起来，“说实在的，他挺有潜力的不是么？”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7月15号我会到场，到时候让你的部下尽量演的像一点.”简单地说明了情况，磐石便掐断了信号.

“啧，无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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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兰郊区距市中心2000诺里远的一处空旷的工厂内，约里亚·裘特开始了他的新一笔交易，这一次的买卖量很大，远超以往.所以他格外小心，选择了这个半废弃的工厂作为接头地点.这里的信号非常差，大部分通讯器都因此处独特的磁场而无法运作.即便条子找过来了，他们也难以记录证据.

“嘿，利奥.”看见老友的第一眼，约里亚便上前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先休息下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二人来到了废工厂的一处隐蔽角落，这时候约里亚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卡，而这张卡约里亚绝不会认错，上面存有约里亚一半的积蓄，足够在瓦克士德挥霍一辈子.

“你........你这是？”

“收下吧，利奥.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干这行了，以后去瓦克士德那边等我，找个憨憨婆娘好好过日子.到时候，我也会带着孩子老婆去找你的.记住，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先是错愕惊讶随后变得着急，仅短短几秒，利奥就神色大变，他慌张地将卡塞回了老友的衣兜.看着惊在原地的约里亚，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我这个罪行累累的家伙这么说可能不合适，我曾经亲眼在无主半岛看到那些匪徒、那些畜牲是怎么屠杀那些手无寸铁、毫无自保能力的平民的..........”

“啊，我明白.但是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继续卖，就算约萨塔亚人不卖，凯勒斯特人、沙赫尔人也会出售他们的铁与火.况且，就算全世界都能管好自己，他们依旧会进行屠杀，只不过是用木棍和石头.”

“对，对！我就算同情那些人，也只显得我十分虚伪.但是，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才很重要.听着，武器商人的下场从来都不会好.一旦他们失去了货源、失去了信任或者被发现与对立的势力有交易，他们的下场都很凄惨.往往连尸体都不能保全.”

“这就是我为何要让你去瓦克士德的原因，那里有酒、有牛扒、有美女，啥都不缺还远离销烟.”

“但是你呢？你就这么喜欢这种走钢丝的感觉么？那些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不，不，不.利奥，你听我说.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过任何擅长的事，体育成绩总是倒数，写作能力一塌糊涂.长大了做生意也总是破产，但当我接触这一行之后，我就知道，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何况，那些家伙都是跟着我一路拼到现在的.”说道这里，约里亚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搬运货物的同伙们.“如果要我带着这些不干净的钱、抛弃我的弟兄们自个儿去享受平静，我宁可去死.”

“所以你会一直干下去，哪怕被黑帮、被联邦调查局盯上，哪怕会身首异处，哪怕可能一辈子再也过不了正常生活？”

“..........是的，抱歉.”

对话结束，两人杵在原地互相对视了许久，他们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方的真诚、友谊乃至坚决.看来，今天结束就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BOOM！”就在利奥与约里亚愣神的时候，远方突然出现了剧烈的爆炸声响.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的二人立马躲向一旁的掩体，显然，工厂那厚实的铁皮在密集的弹雨和四射的激光面前，并不比一张薄纸来得优越多少.好在利奥提前通过某种手段叫来了一大批帮手，现在走私者与联邦执行队正激烈地火拼着.一时间，整个废工厂化为了连空气也无比焦灼的炽热战场.

先进的联邦武器就令工厂乃至工厂周遭的地带连温度也猛地提高，以至于躲在远处的约里亚与利奥都因过高的温度而流下了汗水.凭借着地形优势与利奥所请来的那个神秘组织的援助，他们的人依旧在激烈抵抗着，但很明显他们快撑不下去了.

“该死！就为了抓我一个二道贩子至于吗？”约里亚躲在一处由耐热材料组合成的集装箱内捂着头，抱怨道.

“呼！幸好我把他们叫来了，否则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交易了.”利奥此刻正蹲在他身边，附和地说道.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家伙？”

“............联合军盟.”对于约里亚的问题，利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真相.

“什.....什么？！”这迟来的真相让约里亚也顾不着可能被炮火波及的风险，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难不成........这次的货单之所以比往常都大是因为？”

“........你猜的不错，他们看中了你的潜力打算来培养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就在约里亚焦急地向利奥询问真相时，一道巨大的冲击波突然席卷而来.即便距离爆炸原点有足足数诺里远，这猛烈的热浪依旧席卷了一切，就连他们所藏身的、这以特制防热材料所铸造，用来存放易燃物的集装箱也在这可怕的天灾级力量下被轻易粉碎.随着耳鸣与失明渐渐恢复过来，二人能感受到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灼烧感.接着，他们便听到了履带声，那便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色的钢铁巨兽占地面积要远比这座旧工厂还要来得宽阔与巨大，它那无情的钢铁链条就让坚硬的大地也开裂出一道道恐怖的痕迹，恰如它所代表的强权与所谓正义，会不留任何情面地碾碎一切胆敢阻拦它的东西.

呆呆看着那可怕的战争移动要塞，以及倒在火海里死去的联合军盟雇佣兵乃至跟随自己数年的伙伴，约里亚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以至于丝毫没有意识到逐渐逼近的联邦特警.

“嘿，你俩在这里干什么？”其中一名端着枪的联邦调查局成员显然没认出两人，他试探性问道，却并未举起枪.然而，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约里亚无法给他任何答复.

就在这时，利奥突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枪抵住约里亚的太阳穴，同时右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挟持住.

“别过来，你们这些政府的杂碎！否则我一枪嘣了这个家伙！”

“利奥，你............”老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约里亚似乎清醒了一些，但他并不理解利奥为什么要这样做.而在此刻，一队搜查武装特警已经包围了二人.

“少废话！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天的局，在你完蛋后夺取你的一切加入他们.但都被这帮狗日的条子毁掉了！”利奥似乎变得有些疯狂，他竟举起枪对向了联邦的特警.“反正都要死，就把你们这些家伙也一起拖下水吧！”此刻的他就像一条病症发作的疯狗，表情也扭曲得不成人样.

然而，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训练有素的联邦特警部队就已经透过约里亚将他完全击穿.如果有意去看，利奥刻意把身体露出了大半而不是利用约里亚作为挡箭牌.

“最后一名走私犯已被击毙，并且发现一名人质，人质已被解救.”特警按了按耳边的通讯工具，如机器般向上头汇报工作.

“咳咳咳............”利奥·罗宾倒在了血泊之中，约里亚看着这短短几秒内发生的一切，仿佛他的心也缺失了一部分.他从小便与自己玩在一块，一起偷鸡摸狗，一起犯错挨罚，一起毕业成人乃至于一起发展事业.他就像他的亲兄弟一样，甚至就像另一个他，但现在，另一个他走了.

“为什么？利奥？为什么”崩溃的约里亚跪倒在老友体温渐渐逝去的身体边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问道.

“哈......哈.......我说过了啊，蠢货，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按你的路.....走下去吧，愿我们.......能在亚伊的圣域中相会.”勉强说完了最后一段话，利奥·罗宾的双眼便失去了光.连带着约里亚的心一同远去.他将长眠于此，以一个走私犯的身份.

约里亚悲痛不已，但他没有哭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知道这样会暴露他的身份，会让利奥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嘶，该死的收尾工作还需要我来做.”一尊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旧工厂平地上，拦住了联邦调查部队的去路.

“你是谁？”特警不由分说便将枪口对准了眼前的不速之客.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开枪，便突然之间变成了碎片，好似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切开了一样.【磐石】巨大的身躯以数十马赫的速度高速移动着，收割在战场上的一切.可以将山岩顷刻粉碎的导弹甚至无法在他那经过无数重改造的躯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可以瞬间熔化合金、改变地形、温度高达上千万℃的激光炮持续灼烧也仅让这位联合军盟的刽子手感到一丝丝暖意.

最后的最后，磐石的目标仅剩下那台巨大的移动要塞.而在他屠宰联邦搜查部队的同时，这东西也蓄力完毕，从那能容纳坦克纵队游行的夸张炮口中，一颗巨大得夸张的等离子球体被喷射了出来，单单是这一炮产生的后坐力便夷平了移动要塞身后的山脉，开出一条条裂谷.显然，这全功率的一炮比之前摧毁工厂与守军的那一下要恐怖得多.

然而，联合军盟的生化怪物却仅仅是张开了双臂.接着，不可思议的事便发生了：磐石竟用自己的双手，硬生生地阻拦住了这颗巨大的等离子能量体！几乎不太费力，改造战士双手猛地向上一投.巨大的能量体便冲破了云层，猛地在星空之中爆炸，一望无际的白色几乎是在一瞬间覆盖了约里亚眼中的整个世界.即便是在距离爆炸点接近15000诺里的地面，也依旧可以观测到那恐怖威力.

在轻易瓦解了对手的进攻后，磐石猛地跃起，他举起一只拳头，纳米机器不断凝聚于其上，渐渐化为一柄活生生的战锤.如天降灾厄一般猛地敲打在了那台移动要塞上！巨大的声响与冲击波顿时掀飞了方圆500诺里内的一切，超过任何数量级所能形容的超重击击打出了胜过生物大灭绝陨石的效果.就连数百克伦重的超重型运兵装甲车也如破布一般被随意卷飞到天上.然而，站在不远处的约里亚却并未受到影响，一股不知何时出现的能量罩?；ぷ×怂?，在如此可怕的冲击下，他甚至连耳鸣都没有产生.

而这远远胜过任何地震、台风与火山爆发能量的一拳，也是完全将那宛若一座移动城市的钢铁巨兽从中心劈得四分五裂.仅一击，联合军盟所创造出的怪物便摧毁了它，就如它摧毁之前的那些喽啰一样简单.

“BOOM”，没有任何征召，磐石降临到了约里亚的面前，正是他刚刚释放能量护盾笼罩住了约里亚.他只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利奥的尸首，便转头问约里亚.“小子，加入我们还是向他一样？”

“我加入.”约里亚的话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知道一切已无意义.他现在所要做得，便是向利奥所承诺的，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嗯，第二阶段完成了.1500名雇佣兵，一台移动要塞加上这么多牺牲的联邦精锐，作为引出她的饵可不便宜啊，大人.”站在远方的一处山峰上，目睹了全过程的海林姆中将向一位未知人物报告着.

——————————————

距离那场军火走私大案已经过去两个月，约里亚行走在嘈杂的街道上.他穿着一件一直披挂到脚的黑大衣，戴着一定漆黑的帽子，径直穿过过往的人群.跨入了一段漆黑而昏暗的隧道，这里本是费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所聚集的地带，他们将此地作为避风港.但其他人却因嫌恶而极少来到这里，在这里他会跟买家的人接头.

然而等了半天，约里亚却并没有等来接头的家伙，那个人是迷路了？不应该，这些人早该把整个费兰的全部构造了解得一清二楚，即便蒙上眼睛也应该能够走出来.莫非..........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而黑暗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应证了他的猜想.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往反方向跑去，然而阴影中的那人显然反应迅捷，一脚便迅猛踢了上来.所幸曾经练过几年格斗，约里亚勉强抬起胳膊抗住了这一下，却也因刺痛而影响了逃跑的速度.那道黑影接着冲了上来，挥拳便打向约里亚，来者的动作干练而有力、出招快速而精准，明显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仅仅一会儿功夫，约里亚便被打倒在地，此刻借着隧道内微弱的灯光，他才看出来袭击自己的是一位有着淡蓝色长发的女警，费兰搜查队的副队长威琳，她抬脚便踏在了约里亚的胸口上，并做出警告.“老实点，别想跑.”

“总算让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约里亚先生.”霍华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背着双手，即便抓到了要犯，但神情依旧严肃.“跟我们走一趟吧.”

阴暗的审讯室内，约里亚被要求坐在椅子上等候发落，似乎是不觉得他有能力逃出去也不担心他会反抗，既没有“银手镯”拷着他也没有绳索束缚在他的身上.终于，霍华德来到了他的面前，准备从他嘴里撬些东西.

“好吧，约里亚先生.接下来的问题还请你配合.”搜查官的语气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是，我走私军火、贩卖毒品，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个蠢货应该把一切都托盘而出了吧.”比起前阵子遭遇搜查队的心慌，约里亚此刻漫不经心.而他的态度显然令一向波澜不惊的霍华德情绪波动了起来.

“我还没问你，别擅自开口.”

“知道了，知道了，长官.”

“我想知道一个半月前，你的好友利奥·罗宾为何会故意牺牲自我来保全你？”

“这是.......私人问题.”约里亚显然因为霍华德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而措手不及，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并不愿沟通.

“私人问题？他放弃自己的命想换你回头，结果你依旧一意孤行！你这个人渣！”终于忍受不了，霍华德从椅子上暴起，一拳便打在了约里亚的鼻子上.霎时间鲜血横流，空气中布满了铁锈的气味.

“这都是一派胡言！你这卑劣的魔鬼，罪恶的刽子手，狡猾的奸商和道貌岸然的禽兽?！被艋碌幕坝锒僮×?，他的双眼迎上那轻佻而神秘的目光，那双阴冷的眸子里所透出的，人性泯灭的阵阵寒冷让他作呕。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发誓我会在某个时刻生吞活剥你，也许不是现在，但是你的审判不会太远”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用出人意料的平静与清晰的杀意宣布了他的最后通牒。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意识到一旁的威琳已经在用力拉住了他紧握的拳头。也许不是这位女士帮助他克制着他的怒火，约里亚此刻已经血溅五步.

“霍华德长官，请你冷静一下！”一旁的威琳副官声色严厉地劝阻道.

“咳咳咳...........我确实是个人渣，永远不可能比得了您这样的正义之士..........但我想说，您的正义用在我们这种小杂碎身上，不过是徒劳无功.”约里亚无力地躺靠在墙上，但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是自他被抓到这里以来，他第一次表情变化.

“你想说什么？”

“您可能不相信我，霍华德警官.一会儿就会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来到这里，他的地位很高，权力更是非你我所能企及，但他会要求把我释放出去.当然，您很有可能认识他.”

“少胡说八道了！你一定会被制裁，你的幻想只存在于墨菲斯特拉（约萨塔亚人乃至加隆纳尔人对恶魔主宰狄克摩提的称呼）所捏造出的幻境里！”霍华德情绪激动，他显然很想走上前去给这个可恶的走私犯再来一下，但是威琳拉住了他.而约里亚接下来的一席话，更令这个年轻的搜查官感到震惊.

“你觉得我是万恶之源，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不对？我不反对，相反我能理解你，霍华德先生.但你真的以为处决掉我，约萨塔亚就会变得更好，世界就会变得更好吗？实际上我只是个跑腿的，啊，不对，我或许连他们的一条腿都算不上呢！我几年下来也比不上【那些人】一天所卖出的多.你恐怕不敢相信，你印象中那些真正的战争贩子、真正的法外狂徒，从不是什么电影上所塑造的那样躲在幕后掌控全局、无所不能的大反派.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样吧.........他们，平日里站在大众面前光鲜亮丽、和蔼可亲，你走在他们身边，丝毫不会觉得他们多么卑劣狡诈、十恶不赦.............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甚至没亲眼见过枪长什么样子，或许一辈子连血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可能看见一只死掉的宠物便会吓得半死.但...........就是这么一群人，他们像操控木偶一样操控着无数个像我一样的家伙.给无主半岛、给联邦的边境、给远方的沙赫尔带去不计其数的死亡.你说，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够了，别再胡言乱语.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等着法律的制裁吧.”约里亚的一席话显然让霍华德的理念和信仰产生了动摇，以至于他不得不快步离开了审讯室，他担心自己再多待一秒，可能塑造起的一切观念都会崩塌.然而，一个熟人却拦在了他的道路上，并且做出了令他精神崩溃的举动.

“梅林姆中将？”

“霍华德，你做得非常好.接下来，一切交给我便是.这个，是给你的.”梅林姆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勋章递给了年轻的搜查官，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属于前辈的和善微笑.

“..........约里亚，他会受到制裁的，对吧？”

“当然，他会受到制裁.”

“那您能告诉我，接下来您为何要释放他？”

来自下属的责问令梅林姆愣神了一瞬，但他很快便想好了理由.“不，只是法庭要求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这是上头的命令.”

得到梅林姆回答的一瞬间，霍华德不再说话，那个被捕的混蛋所社稷的一切，居然是真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捏着梅林姆刚刚赠送的荣誉勋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梅林姆也跨过了他，朝守卫吆喝道：“把约里亚·裘特交给我.”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霍华德将勋章从手中缓缓抛出，直至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动静.那一刻，他的心也一同破裂.

————————————

“磐石大人，这是要我去什么地方？”约里亚换上了一身西装，与高大的联合军盟改造战士行走在一块.老实讲这身行头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去见你一直以来的老主顾.”磐石依旧话很少.但从他们所踏进的这座即使是在这宏伟之都瓦克士德也称得上宏伟至极的通天大厦来看，即将面见的一定是位大人物.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密闭的房间，但这里实在是大的夸张，除了天花板以外，四周皆是窜动着各种海洋动物甚至包括了内罗司鲨、黑礁鱼这样大型掠食者的水中世界，简直就是把整个海洋都容纳进了这座房间里.而他们与这些凶猛动物的阻隔仅有一层数诺尺厚的玻璃.所幸自己没有深?？志逯?，否则刚进入这里时，他恐怕就会当场昏倒.毕竟，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和穿梭在海中无异.

在磐石带着他在这里连续瞬移着跨越了几乎大半个费兰的距离后，他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主顾.她有一头纤细及腰的素丝，犹如银色火焰组成的瀑布.散发出摄人气息、红玛瑙般鲜艳的勾魂双瞳以最完美的角度嵌在了那有些稚气的娃娃脸上，即便此刻端坐着，那超模的傲人身材依旧如古乌祖林雕塑一样醒目而迷人.她的衣着便更是奇特，装点着彩钻与丝边的华丽白色燕尾服搭配简单干练的灰白条纹长裤，除了那同样装饰有红宝石与金边的高跟鞋，几乎看不出她所穿衣物有任何醒目的女性特征.在整个扬基提斯，没有人会有这样独特醒目的外貌，除了...........那位蓝党的参议员露希艾尔·杨.

除了参议员女士本人，他还看到了之前保释自己的梅林姆中将也坐在旁边.看来，这会是一场新的大笔买卖.

“确实是场大买卖哦.”露希艾尔双手托着下巴，简简单单便道出了约里亚的心中所想.这不由得令这个见惯风浪、刀口舔血的死亡贩子也感到心头一惊.

“别紧张，别紧张.只是一场交易而已.简单说吧，约里亚，我想提拔你作为新的费兰市长.你意向如何呢？”露希艾尔扣动着两根手指敲打着黑曜石桌面，另一只手仍旧拖着下巴.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约里亚，似乎是在劝告他赶紧答应下来.

“参议员女士，这跟我们说好的似乎不一样啊.”约里亚还没有回应，一旁的海林姆却率先发话.“他现在是我们联合军盟的人，要他去当市长确实方便了交易，但我们的行踪就很难再保持隐秘了.难不成...........您是想更加方便控制他吗？”

“很多人认为商人不能从政，但并非如此.事实上做生意和政治没什么不同，谈判、妥协、交换利益，从来都是这样.”露希艾尔扬起脖子看向海林姆.“联合军盟难不成就不能妥协一步来换取更大的利益么？真是没想到，约萨塔亚幕后的统治者之一，力量如此之强，眼界却如此之窄！简直就像老鼠的脑子塞进了大象的头上！”

“露希艾尔，别太放纵.海林姆作为官方中将不能对你咋样，但我可不是.”露希艾尔那带有童音的嘲讽显然让【磐石】十分不爽，他已经有点按耐不住了.而空气中显露的敌意也让约里亚感到浑身战栗.

“磐石说的没错，参议员女士.在这里，可没有任何护卫可以?；つ裁挥腥魏紊阆裢芳嗫乜梢月枷露阅谋┬?”作为联合军盟安插在军队里的一员，海林姆在一旁也迎合着他的盟友.

“啧啧啧～这场交易还有这个年轻人都是引诱我的饵，你们是这么以为的吧？既然要动手的话，何不趁早呢？”露希艾尔直白地点出了二人的真实目的，但她似乎并未因此而感到哪怕一丝害怕.

“够了！你这喋喋不休的傲慢婊子！你以为你穿上得体的衣装，当选上了所谓的参议员就能和我们一样，成为约萨塔亚人了？做梦！你这种来自远东的杂碎，只配被碾成肉沫，就像这样！”磐石显然被参议员的傲慢搞得气急败坏了，他轻易便掀翻了黑耀石长桌，接着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异变着，将自己突变为最极限的终极形态，他要把这个胆敢三番五次羞辱他的贱人撕成碎片，撕成碎片！双手异化变形为尖锐而锋利的生物钻头直取露希艾尔.能够将星球的核心也如黄油般刺穿的强韧一击，以光也难以企及的速度，笔直地刺向了露希艾尔的双眼！他就这样以这一姿势推着参议员那单薄的身躯一直前行了数诺里远，在这过程中，他的身躯与力量不断增大，变得犹如怪物一般.

然而，预想之中的惨叫却并未发生.参议员站在原地甚至懒得闭上双眼，那硬度超越中子星核心的生物骨骼钻头，竟在触碰到对方眼角膜的一瞬间开始浮现出裂痕.自从被改造以来数十年都未曾有过的恐惧感，再度出现在了这头生化怪物的心头.

而参议员接下来的举动则更是夸张得让人足以惊掉下巴，她合上了眼皮，猛地一下抬头.便将完全解除限制、足有数万克伦重的巨兽甩向了天花板，那合金构筑的特制墙壁却完全无法阻挡变成活体流星的磐石以及露希艾尔那一甩带来的惊人力量.仅仅一瞬间，它便完全撞穿了整座摩天大厦，一直飞跃至扬基提斯州上方的矮星云层，距离瓦克士德数百万光年的遥远星系.几乎是在同时，露希艾尔也出现在了完全异变的磐石身边.

“刚才那种手法的按摩，还能再来一次么？”露希艾尔指了指自己的双瞳，嘲弄似的说道.尽管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在真空中传声并让磐石听到的.但陷入暴走的怪物其愤怒压过了恐惧，它猛地膨胀起身形直到大得可以包裹住一整颗直径超过千亿光年的卡塞尔级恒星.将露西艾尔牢牢地包裹在其中，并不断增生出方才那中子星强度的骨刺，试图把参议员完全刺穿.但是已经试过一次的把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一点感觉都没有呀，不过还是辛苦你了.”轻轻把小腿弯曲出一个完美的幅度，轻轻踢出.露希艾尔便将黑洞也无法消灭的生化怪物化为宇宙中的尘埃，激起的猛烈爆炸则在整片星空之中清晰可见，仅仅以汇聚在足尖的力量，参议员便创造出了一个微型的BIG BANG.

不知为何，露希艾尔特意留下了磐石仅存的脑袋并带着这残留一部分意识的东西一同回到了最初的大厦内厅之中.

“刚刚，阁下说了远东杂碎是吧？”露希艾尔将头颅从手中抛落，啪得一下掉落在了地面上.接着她狞笑着高高抬起了腿.“那我倒想看看，作为高贵人种的您又能有多硬挺呢？”

一下接着一下，杨近乎疯狂地践踏着已不成人形的磐石并不断发出可怖的狂笑，在那一刻，海林姆与约里亚几乎同时看见了她背后显现出一条宏伟而可怕的巨龙的影子.“来??！来啊！白皮猪！怎么被远东猴子踩着不能反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这样密集而狂暴的蹂躏下，显然仅剩头颅的磐石连求饶也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绝望地等待，等待他变成他曾经希望露希艾尔变成的样子.

这是一场超越时间的战斗，从磐石发起攻击，到露希艾尔杀死他.中间实际过程仅仅过去了一个普朗克时间不到.所以一头雾水的约里亚仅能看见磐石冲了过去，接着就是露希艾尔脚下有一团无法辨认的血肉.但海林姆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同样明白他绝无可能战胜这个怪物.所以，他掏出了他的怀表，那个下达让他们除掉参议员露希艾尔的人所赠与他的神器，他能够以此在时间线上穿梭.不管如何，回到过去他就有机会重新谋划一切！

在露希艾尔冲向他的一瞬间，海林姆按下了按钮，时间流顿时包裹住了他，他逐渐看见了过往的一切.他保释带走约里亚、霍华德认真地向他汇报工作、他与磐石一起策划的那几场走私案、上司对他下达命令的时刻............然而，就在他放松身心准备回到三个月前时，时间流却不可避免地暴走起来，他看到恐怖的掠食者萨拉斯暴龙突然出现在了维吉塔克街道上，肆意吞噬着所见的一切.他看到远方的沙赫尔要塞之中，升起了提亚特乌斯的旗帜.他看到了吞噬天幕的摩特巨龙莫名席卷着玛拉虫群，又被无匹威能的玛拉泰坦以贯穿无穷维度的触须碾碎.这一切都在真实发生，时间线、宇宙、历史本身在参议员的力量下扭曲.露希艾尔，她，它，祂.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是怪物，也不是什么东西，只是这扬基提斯一个不太安分守己的参议员罢了.”

随着露希艾尔那嘲弄的声音，一只大手握住了这一切，世界观在崩塌之中重启.海林姆感到自己的意识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

“嗯～，现在只有你与我了.”

“海林姆中将和磐石，他们去哪儿了？”约里亚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啊，我给清理掉了.所以约里亚阁下，我们能接着刚刚的话题么？”不知何时，早已被磐石掀飞的黑曜石桌子再度横在参议员与走私犯之间，两个阶级地位悬殊的人现在平等地进行着谈话.

“我会就任市长.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自由和民主，我可不敢奢望，从我干这一行以来，我就没有选择可言.”

“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露希艾尔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跟霍华德对话的时候，不是说的头头是道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你以为他们的财富是什么？是高耸似塔的宫殿府??？是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不不不，他们的财富一直都是你们啊，是作为奴隶任劳任怨，战时为炮灰、和平是耗材的你们！ ”她突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说道.

“是的，可我就是没有这样的资本.”

“是的，你没有.但你要清楚，约里亚.即便是我这样的家伙，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为所欲为，有些脏活得让别人来干.而在这一过程中，【中间人】便能以此寻找机会获取他所梦想的一切.”

“如果服务对象是别人，那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如果是您，那种事还是饶了我吧.您不会只是想寻找一个好玩的玩具来打发时间吧？参议员女士？”

“咯咯咯咯咯咯！你看，这不是很机灵嘛～你看你失去了你的外置良心之后，除了底线别的东西也有所长进呢～”露希艾尔用手指挑起约里亚的下巴，毒蛇般锐利的眼瞳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说到这儿，如果你表现出色，要我让利奥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利奥？！”参议员的话突然刺激到了约里亚，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竟猛地把露希艾尔推倒在地，握起她的衣领.“你能让利奥回来？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不会欺骗..........尤其像你这般纯粹的人.”一边轻轻地将约里亚从身边推开，露希艾尔站起身拍了拍那华贵的燕尾服，尽管它并未染上烟尘.“所以.........你该回到岗位上去工作了，约里亚市长先生.”

新任的市长还未来得及反应站在原地愣神的时候，露希艾尔就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接着约里亚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传送回了费兰，同时也将磐石撞出的巨大窟窿完全修补好.偌大的海洋办公室如今再度仅剩露希艾尔一人，这里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啊呀呀呀～您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要指派联合军盟的家伙来找我的茬呢？”

平静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一刻功夫，露希艾尔便从扬基提斯来到维塔吉克，该州赤党参议员莎朗·佩恩丝的所在地.

“别那样生气啊，露希艾尔夫人.我只是想测试一下扬基提斯的参议员水准如何而已，要是参议员可以被这样拙劣的刺杀放倒，那我们的联邦可不就危险了么？”黑海国际的幕后投资者莎朗女士此刻正对着露希艾尔，刚刚全程目睹了梅林姆与磐石死亡的她此刻却全无惧色，倒是与作为对头蓝党的露希艾尔攀谈起来.“您是知道我的啊～我这样的社达主义者可容不得什么弱者拖后腿，尤其是拖累我们伟大约萨塔亚的前进.”

“唔～那我可真该庆幸您不是种族主义者，毕竟我俩一个华璃人一个希波利人，按理可都不配站在这片土地上～”

“那我倒想知道，夫人您觉得自己是哪里人呢？华璃人还是约萨塔亚人呢？”

“我？我当然是在华璃是华璃人，在约萨塔亚是约萨塔亚人喽.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说白了这些标签，都是为了利益贴的嘛～”双方分别从双方党派所代表的那一处缺陷展开唇枪舌战，但显然双方的口才相仿.而这时候就要在另一处领域分胜负了.

“人们都以为，在约萨塔亚金钱是一切，这是个很大的谬论，不是么？”露希艾尔的赤瞳突然闪耀起来，嘴角也咧开一抹红色.

“啊？你还是对那场袭击怀恨在心啊.好吧好吧，就陪夫人玩一玩！”

在一瞬间，两者均脱离了作为女人的物质形态，化身为概念的本质、化身为不可名状的邪魔，以理念本身作为武器，将时空与现实切割而又缝合开来.

宛若过去了数十个千年上百个世纪，又仿佛只消逝了一瞬的年华.二人再度出现在现实中时，露希艾尔踩在了莎朗的肩头.

“好啦，不打啦，我认输～认输～”

“作为激进派，你就是这样对待战争的，希波利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夫人.我主的审判还未到来，我岂敢违抗祂的旨意肆意挥霍力量？”莎朗·佩恩斯一脸笑意看着面色阴沉的怒龙，贱得让人想立马抽上去.

“啧，无趣.下次找麻烦希望你能亲自来，别再找些废物过来送死了.晦气.”兴致勃勃的露希艾尔听到这段令人恼火的发言，嫌恶地抬起脚，转头便走.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想说什么就说！”

“看你那尖尖的耳朵和赤红的眼睛，还有那长长的龙角.你是凯洛恩吗？”

“别说话了，莎朗小姐............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的希波利会有如此低劣的眼光，我才不是什么红眼血液上瘾者！就像你侍奉于天堂之镰一样，我也是一位伟主的【中间人】罢了”

没好气地说完，露希艾尔便消失在维塔吉克，消失在约萨塔亚乃至整个卡里赛斯的现实之中，祂此刻处在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极限，只有这样祂才能取得与伟主的联系，那被华璃人称之为归墟、西方则称之为衫赫罗纳的普世之龙.而感应到凡尘里仆人的到来，在那凌驾于一切现实、时空与维度的无尽海洋里，“归墟”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