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外物6》


【原文】


宋元君夜半而梦人被发窥阿门,曰:“予自宰路之渊,予为清江使河伯之所,渔者余且得予?!痹酰谷苏贾?,曰:“此神龟也?!本唬骸坝嬲哂杏嗲液??”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会朝?!泵骺冢嗲页?。君曰:“渔何得?”对曰:“且之网得白龟焉,其圆五尺,”君曰:“献若之龟?!惫曛粒儆敝?,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杀龟以卜吉?!蹦素诠?,七十二钻而无遗。仲尼曰:“神龟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而无遗,不能避刳肠之患。如是,则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虽有至知,万人谋之。鱼不畏网而畏鹈鹕。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婴儿生无石师而能言,与能言者处也?!?/p>


【译文】


宋元君半夜里梦见有人披散着头发在侧门旁窥视,说:“我来自名叫宰路的深渊,我作为清江的使者出使河伯的居所,渔夫余且捕捉了我。”宋元君醒来,派人占卜,说:“这是一只神龟?!彼卧剩骸坝娣蛴忻杏嗲业穆穑俊弊笥沂坛蓟卮穑骸坝??!彼卧担骸敖杏嗲依闯??!钡诙?,余且来朝。宋元君问:“你捕捞到了什么?”余且回答:“我的网捕捉到一只白龟,周长五尺?!彼卧担骸跋壮瞿悴痘竦陌坠辍薄0坠晁偷?,宋元君一会儿想杀他,一会儿又想养起来,心理正犯疑惑,卜问吉凶,说:“杀掉白龟用来占卜,一定大吉?!庇谑前寻坠昶士诳眨霉臧逭疾肥瓮贫掀鹄匆裁挥幸坏闶???鬃又篮笏担骸吧窆昴芟悦胃卧床荒鼙芸嗲业挠阃?;才智能占卜数十次也没有一点失误,却不能逃脱剖腹挖肠祸患。如此说来,才智也有困窘的时候,神灵也有考虑不到的地方。即使存在最高超的智慧,也匹敌不了万人的谋算。鱼儿即使不畏惧鱼网却也会害怕鹈鹕。摒弃小聪明方才显示大智慧,除去矫饰的善行方才能使自己真正回到自然的善性。婴儿生下地来没有高明的老师指教也能学会说话,只因为跟会说话的人自然相处。”(原文和译文均摘自网络通行版?。?/p>


【学究】


神龟占卜是远古时代时常发生的现象,因为那时候人类对自然中发生的很多现象无法理解,就会借用占卜的方式来给自己以启示,因为龟有神通,才成为占卜的主要通道。这则故事,可以从侧面印证那时候社会上盛行的占卜方式。

不过孔子对于占卜的事情有另一番解读,认为即便自己再有神通,也逃不脱受害的结局,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呢?似乎不是特别清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然界所有现象的发生都有其必然的规律,无论占卜与否,能躲得过的自然躲得过,躲不过的自然也躲不过,意思就是无须太过讲究宿命论,顺其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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