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我家门前老槐树
? ? ? ? ? ? ? ? ? 文/汪云海
? ? ? ? 在我朦朦胧胧的记忆中,我家门旁就生长着三棵高大的老槐树,它们到底栽于何时,现在已无从考证了,单从它的苍劲与高大便知其年代之久远。其中最大一棵的树干需要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张开双臂,手拉手才能合围。
? ? ? 春天来了,槐树上发出鹅黄色的嫰芽儿,渐渐地长满嫩绿的叶子,洁白的槐花像点缀在天上的颗颗繁星,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歌曼舞,不时绽开美丽的笑脸,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阵阵清香?;被ú唤鼍哂泄凵图壑?,而且更有你想都想不到的经济价值,是布料染色的绝佳染料。我小时候穿的老粗布,就是母亲用炒过的槐花煎水后染的色?;笔鞯墓祷倍棺?,从树上垂下来,一串一串的,晶莹剔透,青翠欲滴。每到成熟的季节,我和弟弟就按母亲的吩咐,爬到树上摘下一串串的槐豆角,一个个的剥开豆角皮,取出里面的豆子。母亲把它清洗干净,放在锅里炖熟,拌上食盐、辣椒进行腌制。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能够吃上母亲手工腌制的这道咸菜,真是赛过了任何的美味佳肴!我现在想来还止不住垂涎欲滴呢。无论是红芋饭还是红芋面馍,有了这道咸菜的诱惑,就没有吃不下去的饭!本村的婶子大娘闻着槐豆子飘出的香味,纷纷端着碗盘来到我家。你一碗,她一盘的,很快一大盆腌过的槐豆子就所剩无几了。母亲看着她们一边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边夸赞着她的手艺,那个高兴劲儿真是笑在脸上,美在心里。
? ? ? ? 每到夏天,槐树叶子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经风一吹,便沙沙作响。槐树底下是人们纳凉避暑的场所。田间劳作的人们干活回来,就直奔老槐树下,吹吹地上的尘土,席地而坐,顿觉万分地凉爽。年纪稍大的老人会从腰间掏出老烟袋,从烟包里掏出烟叶,装入烟袋锅,点上火,“吧嗒吧嗒”地吸上几口,悠闲地吐出一道道圆圆的烟圈儿,整个树下都弥漫着烟草的味道,虽然有点呛人,但大家还是很喜欢刚出炕的烟叶燃烧后发出的特有香味儿。
? ? ? 母亲是个勤快人,每天清晨就把地上的落叶打扫干净,引得左邻右舍的大人孩娃都把一日三餐端到树下来吃。他们边吃边聊天,相互品尝着对方饭菜的味道,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那种感觉真的好温馨好惬意。生产队长如果有事需要安排,槐树下就成了他的临时会场。午后的太阳特别毒,农村里没有电,大家都左手拎着凉席,右手拿着蒲扇,争先恐后地聚集在老槐树下睡午觉。那时候民风淳朴,大姑娘小媳妇的在一起相处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不一会儿工夫就在树下呼呼大睡了。
? ? ? 太阳落山时,说书的就早早地支好架子鼓,咚咚咚地敲起来,算是提前招呼人了,那个年代的文化娱乐活动,就是晚上听民间艺人说书、唱书,或者看皮影戏来打发时间,人们吃好晚饭,放下碗筷,就蜂拥而至的来到老槐树下。这时说书的艺人就会说:“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就见他左手敲起牛皮鼓——“咚、咚咚”,右手举起莲花落子——“叮当叮当”地唱了起来,这时刚才还吵吵闹闹的树下,顿时便鸦雀无声。真叫说唱的口干舌燥,听书的津津乐道。正当大家听得聚精会神时,说书的突然卖起了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币么蠹疫裥瓴灰?,不忍离开。
? ?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1978年,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国历史翻开了全新的一页。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面推开,人民群众中蕴藏的巨大能量得以空前释放,人民的生活很快得到了改善。我们家也搬进了崭新的平房,家家户户实现了广播响电灯亮,大部分人家都买了电视机。晚上都喜欢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旁,关注国家大事,欣赏文艺节目,老槐树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特别是被政府列为贫困村后,扶贫工作队进驻汪圩村,老槐树下那条晴天“扬灰路”,雨天“水泥路”的村中小路,现在变成了宽敞明亮的“康庄大道”。围绕着这条主干道,村内的条条小路都被修成了水泥路,相互连通起来,村民们进进出出,脚不沾泥。老槐树前后的一排排小楼已悄然拔地而起,使曾经偏远的乡村变得高端大气起来;每到夜晚,一盞盞高杆路灯灿若群星,像一条彩练一直向远方延伸;村中的两组光伏发电项目正在源源不断地输出着清洁能源,为更多的百姓增收,为美丽的乡村增色;各种产业扶贫政策铺天盖地,让贫困户彻底拔掉了穷根;摧枯拉朽的农村环境大整治把过去的脏乱差,变成了现在的洁美佳;京沪高铁像一条巨龙从汪圩村飞驰而过,为汪圩平添了无穷的魅力。至此,承载着村庄厚重历史的老槐树,在时代的飞速发展与变迁中已被很多人渐渐地淡忘,也成了我们这代人浓浓的乡愁与美好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