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十月,
我只做了一件事情,
化作你身边的一切。
看你,
读你,
期望会懂你,
以便爱你的真实。
01 ?摩托车
你就坐在我身上。
时而前倾抱住他的腰,时而直立扶着他的肩,他带着我们反复加油刹停,穿街走巷,扭捏在村民、自行车、电动车、小轿车、屋瘄。有的矮房刚刷上亮得刺眼的白,对面的废屋带着墨绿的苔藓,活像山水国画染上墙。
他停下我,邀请你走进其中一间房子。他双手插在腰间,步伐有些徘徊。
11点钟的阳光,打在我的手上,打在那安静的院落。他已经步入其中,步入往事。我听到他轻轻地叫唤你,深怕吵醒什么。
“这是我那时爱玩的?!苯畔率且环叫问?,中间有个圆孔,看上去能插把大伞,石墩应该是用于稳固的。
“那时我应该是觉得有层次感吧,喜欢围着它爬上爬下。”他用红色YY羽毛球鞋摩挲着石墩。你掏出手机给脚和石墩咔嚓一下,约莫没有和他一样的感受。
他在一扇柴门前停下,无奈上好的锁,推门挤出细细的缝隙,想扒出里头的记忆。
那里曾住着一位老人,慈眉善眼,喜爱种花。
那个在花园里的老人,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在他家终老,让所有提起她的人温存和落泪。
你那时还没出现,只能在照片和他们的记忆里拼凑她的善良。
我被晒得有些热。
阴凉处,你顶着蓝天怀抱住他。
“你很怀念对吗?”你轻轻地问。
他回抱你,点点头。
“我能听到你伤感。”你的耳朵黏紧他的胸口。
“被你发现了。”
你紧了紧双臂。
太阳越来越热了,还好秋风穿过巷子,拂过我的全身。
02 ?小路猫
那是9月8日的早晨,我清楚地记得。
我当时就猫在路中央,一辆红色的电单车在我面前停下来,一个男人捏着我的后颈拎起我问他人,这是谁家的?没有人认领。
短短几分钟。
我有了个名字,小路。
我有了三个主人。
女主人带有防备心,害怕我的靠近,看她冷冷的样子,我也害怕。
不过,每天早上第一个起床和我打招呼的是她,也是早起给我煮鱼的人。跑步回来手里会多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我白天的食物。
男主人很少在家,他似乎蛮了解我这类动物,会在棍子上绑条细绳和我互动,会教小主人我喜欢的叫唤声,会把沙子搞干净……
小主人陪我最多,在女主人忙于煮饭家务时,更是。她总是喜欢从背后抓住我的前腿,把我拎起来快速跑,发出哈哈哈的笑声,我叫也没用。每每如此,女主人就疑惑,我到底喜欢与否??上也恢廊绾胃嫠咚?/p>
主卧和书房的门经常关闭,他们不允许我进入??墒俏移不?。我守在两个门最佳位置,时刻准备着,只要门打开,在关上的前一秒,我能箭一般冲进去。
女主人特不喜欢我这样,我舔她咬她都没用,她依然会紧张地叫男主人或小主人把我抱开。
我经常一人在客厅,我把皮沙发抓得响响地,他们的眉头在额头中间堆起来。
终于,家里来了新伙伴,和我一样黄色,名字叫点点,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点,小主人真奇怪。
点点,温顺,爱睡,一抓就喵喵叫,不像个男子大丈夫??墒怯邪榇蚍滋旌谝沟奈蘖囊餐茫啾戎履兄魅嘶故呛芏?。
国庆来了,他们竟然带着我们开了10小时的车回老家,我们在新的环境里扑腾了三天。男主人家人劝他们别养了留家里,可是最后还是把我们又带回来。
可是,第29天的今天,我们就被送了出去(或者说送回去)——小主人学校对面的小卖部,点点的老家。
03? 橱窗里的衣服
一袭黑裙的你骑着红色的台铃电动车从我面前经过,感觉到你的眼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多了几秒。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那你的身影便出了我面前橱窗的玻璃,走向下一个橱窗,继续匀速向前,直到我扭头也看不到。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也不知道你是否原路返回,更不知道你会不会来到我身边,为我驻足,带我回家。
等待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一份时间仿佛被拆成了无数份,拼不出心想事成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于我司空见惯,我心事重重,却也从一个盲目的乐观者,逐渐过渡成保存信念敢于直面现实。唯有此,我才能守得住一秒一分一天一月的缠绵空白。在这样的空白里,我能数着日出日落,看着人来人往,静默等候。
我当然会胡思幻想,幻想有人对我一见钟情,尔后把我美美地穿上打转,心欢喜地地把我带回家,从此和她肌肤相亲,见证各种场合,经历各种人事,体验各种心情。而且,我坚定这样的她迟早会出现,仅是时间空间的问题。
日头不过走了一小格,你真的骑着红色的台铃电动车回来了,停在距离我5米远的过道,不阻塞交通。
你摘下钥匙,从车框里拎起白色的布袋。随着走近,在摆动中,我勉强拼出“writer”。
看到你明媚的笑容在开口说“老板你好”后,把两个脸颊推得高高的。看着店员从里头走出来,你直接指着我说,“这套我试试。”
嗬,瞧见没,总有人会这么直咧咧地出现。
以往也有人把我试穿,我会忐忑会揣测自己是否会被带走,这次我竟没有这种心思,我享受在你手上,亲上你肌肤的每一分每一秒。是的,我从你眼光在我身上停留的那一刻,就已经珍爱和你的相遇。
每一份心动,都是为了对的人,我就这样等到了你,命中注定。
24分钟后,红色的台铃电动车,我和你在风中一起歌唱。
04 ?天花板
你蹲在墙角,吉他箱子的后面,笑得胸脯、肩膀激烈地颤动,箱子差点被推倒。
你们在躲迷藏。
小女孩站在一矮桌子上面朝白墙,“one two three ……”,数到“six”时切换成“8”,还在数。
你在小女孩身后的右后方,耳朵里听着数字,眼里都是在小女孩身后左后方的他。
他选择的藏身之处是被扎成一束的窗帘。窗帘没有被解开,他直挺挺地站在后面,双肩内扣紧缩体积,双手拉扯窗帘,借以挡住脸,他应该是在想,这样就看不到别人,当然,别人就也看不到他了。
一身黑色制服在一面白墙的对比下,一点都不明显,因此,没有人能看到他,就如他看不到别人一样,毕竟他的脸可是躲在窗帘后面。
因为是在躲迷藏,你当然希冀能控制住自己的动静,以免被小女孩发现。只是,只要仔细一看,你玫红的衣服就在黑色吉他箱子和白墙之间,就如一抹红色的涂鸦,明显地不能名状。除了中间的脸部,两侧均在吉他外头露着。
甚者,你的笑声一直在10平方的单间里荡着小舟,不时地撞击着我的身躯。
“19,20?!毙∨⒁簧幌拢杆僮?,还没从矮桌子上下来,得意的笑声就已经传来。
“妈妈,我看到你啦!”小女孩的脸就差一丁点就亲上你的脸,你终于可以在那一刻放肆地笑,眼泪差点出来。
“爸爸,看到你啦!”小女孩转身跑到窗帘去掀出他。
“哇,这样都被你找到,太厉害了!”他一脸正经地从白墙里走出来。
终于,三人笑作一团。
有多久,没见你如此深刻忘我地笑,你终于回来了。
十月温良,你若静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