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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某一天,我在收音机里偶然听到了一档诗歌评论节目,具体的细节淡忘了,但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被诗歌的美强烈的吸引了,强烈的想要读诗,也强烈的想要写诗。那种感觉,就像突然恋上了一个男神,积蓄的感情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疯狂的翻唐诗宋词,一个字一个字的咬,一句诗一句诗的啃,再一点一滴的化成自己需要的养料,用现代诗的形式来临摹出属于自己的"诗"。我开始在图画本上写,一个字下去不像诗,我就划掉,再写;等出来一行,有点雀跃,细细一读,又若有所思;再写第二行,路子就出来了,虽然不好,但那是真的我;继续写,一首诗就歪歪扭扭的诞生了。
那是我的第一首诗,读起来好顺畅,但有诗意没诗境,回味还是苦的。万事开头难嘛,我又删又改,最后竟然改废了,至今也不晓得怎么将它处理掉了。这并没有打击我写诗的激情,相反的它竟激发了我更大的创作热情。我天天写,字字句句是我,我是字字句句,喜怒哀乐力透纸背,摸着鼓鼓嘈嘈的反面 ,我仿佛得到了最正面的鼓励。
泰戈尔说 :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我常常记成了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要我"与"我要"只是一字之差 , 却有很大的差异,"要我"是被动的,具有某种不得不做的使命。而"我要"是主动的自发的,有很强烈的主观意愿。
我写诗,完全是因为我要写诗。同时我能感觉到风要我写诗,雨要我写诗,阳光,云朵,星星更要我写诗,好像万事万物都要我写诗似的。它们簇拥着挤进我的诗情里,要我用诗意的语言将它们安顿好,我当时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择选一二,细细的描,美美的写。一旦写出来了,它们就进一步的对我高要求,深一层的要我炼出诗味。
那时,我并没有多少阅历,只是单纯的写着属于自己的诗歌。我意识到这样下去,终究会把诗歌逼向绝境,于是我想尽办法寻找现代诗。然而,找它比找黄色书籍更难。小妹妹知道我喜欢诗歌,就五方八地的找书店,专挑诗歌类的书。用心的她在中学时代帮我找了一本《徐志摩诗选》,我如获至宝,天天翻,一个月下来,烂了不少,写诗有点进步了,但走不出自己的小圈圈。
后来,她上了高中,路子广一点了,接连给我买了几本诗集,又借回来了好多诗书,我争分夺秒的读,日子过得异常的充实。后来,我的野心大了,不满足这些书,也不满足自己写的东西,就想去网上撒大网,多读读别人写的东西,也想多与别人交流交流。可是,家里没有电脑,舅舅家有,妹妹就把我的想法转述给了舅舅。没想到舅舅竟然调笑我没有写诗的天分,只好作罢。
我虽遭了打击,但没有放弃诗歌,因为它是一个与我心心相惜的恋人,我根本放弃不了它。它跳出了诗歌与散文,站在语言的最高端不停的向我招手,我亦不停的向着它奔跑,那些日子真是诗与远方的胜景。我没有多余的诗集可读,就读天读地读人,一有会意就写到诗里去。它默默的承载着我的所有苦悲与激进,亦悄悄的改变着我对人生的看法,我发觉自己不再那么消极颓唐,对别人也多了一些诗意的仰望。
我在地上写,在便签上写,在梦里梦外写,在泪眼婆娑里写,在每个灵感迸发的瞬间里写……密密麻麻的字迹居无定所,却在我的心里找到最诗意的寓所。我没有青春,但诗歌赐予了我一个美妙的青春。十年间,我写下来的诗丢的丢,散的散,改的改,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写下它们,正因为他们,我才敢活得浪漫多彩。
诗歌一直在暗中引渡我。我读它,它亦读我,把我身上的毒一点一点的往外排,把身心灵的美好一点一点往里注,内外循环得越快,我越能感受到生命的活性。我心心念念的想将它变成生活的信仰,灵魂的寄托,越写越上瘾,越来越快乐。我似乎活成了一首诗,它的每个字都是一粒种子,要我用泪水浸它,用微笑催它,用诗意携它……我愿意为它付出所有,它亦愿意为我付出所有,至于回报,可以忽略不计。
我对诗歌纯粹的爱,超越了爱情。有朋友追求我,我只是笑言我心里有人了。再穷追不舍,我就将其变成了长长久久的友谊。我喜欢诗人玉珍的诗,她的每一首诗都能印出一个我,那种深切的诗恋和我如出一辙。尽管我写不出她那样的好诗,但我一直热爱她。精神上的恋,很有冲击力,很有超越性,我深受其益。当然,还有许多诗人给予了我不同程度的热恋,恋上他们等于恋上了诗歌本身。他们为我打开的诗歌之窗在云之上,在爱之上,在梦之上,我在下面热切的仰望并且由衷的感恩:这世界,有他们真好。
我没有诗歌王国,只有诗歌花园。我把草木当成了圣经,把花蕾花籽当成了佛经,它们会慢慢的引渡我,会静静的让我的生命发生质变,会一直一直的陪伴我到老。我从不指望它能给我带来什么荣耀,因为我已得到了它最好的精神馈赠,其他的都是负累。只要能过诗意的日子,能写真诚炽热的诗,我就会一直坚持到底!我相信诗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