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的女上班族M和女同事B合租在市中心的一个二居室。M工作清闲每天准时下班工资略少但是生活充实,B每天加班准备和男朋友买房结婚,她偶尔会去男朋友家里住。
某一天M回家发现房间停电,检查一番后原因不明,打算第二天再找人来修理。由于她手机没电了,她匆忙吃了前段时间买的速食餐,准备享受一次早睡。可能是时间过早的原因,当她躺在卧室里的双人床上时总感觉空落落的,努力入睡但瞬间脑子里又挤满了往事。她忘记了以前是怎样入睡的,也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睡着?她大脑里播放起睡前都在刷微博和朋友聊天的画面,看着看着她隐约有种感觉:自己现在是从一场场梦里醒来。为了驱赶这种感觉她决定等B回来聊聊天,聊聊B的工作近况或男朋友进展的情况。
当晚M等到很晚,她已经忘记上一次这样感受时间的漫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两栋楼之间的空隙被无限延伸。但B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中午她打电话向物业求助,晚上回家时M接到物业的电话说维修工的老婆今天突然生产不能来了,虽然没电依然使M困扰不已,但她还是觉得这种请求合情合理就同意了物业延后一天的请求。本以为今天会有电的她并没有留意自己手机的电量,以至于手机又在濒死之间垂死挣扎,于是今天她决定出去散会儿步,M忘记了上次不带手机出门的日子,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接踵而至的是与昨天相同的空落落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M回来躺在床上,她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到B了,她觉得今天B大概率回来,因为往常她都只在男朋友家留宿一天,偶尔会有两到三天的情况。于是她又一次进入等待的状态,夜晚房间很安静,窗外下起了一点毛毛雨,黑暗像一团软绵绵的脂肪包裹着M。M的脑袋里忽然传来一个理念:等待会让时间变长。她开始思索每天等待着她的东西,他环顾了房间周围所有反光的轮廓,冷峻的玻璃杯还有买回来从来没有看过的书籍,最后赢得她赋予思考的生命的东西是被子——这床被子,原因是气味,被子与她融合特有的气味。M想:它等待自己时,从早上到晚,不能动弹,倘若它能思考,会思考怎样的往事,一遍又一遍的思考我的身体的轮廓?要是没关窗户风改变了它的形状,蚊子蟑螂也曾路过它的身体?最后M想:或许明天我就会忘记这件事情——这荒唐的可笑想法。她不知道这天自己是几点睡的,但是第二天精神异常兴奋,同样B 没有回来。
第三天因为M突然加班错过了维修工的时间,她不得已又得忍受一晚的没电时光,但值得庆幸的是今晚她手机有电,在她刷了一会微博后她打算问一下B这几天去哪了,突然看到聊天记录上有一条一周前B的信息自己并没有回复:“M,我搬到男朋友家去住了,房租月底到期,钥匙在我房子里记得帮我还一下,谢了?!盡皱了下眉头感觉以前在哪里见过这条信息,突如其来的空洞变成水珠从她脑门上无数的洞空里钻出来。
她下床走进B的房间看见窗户大开,一阵阵风从窗户光明正大的进进出出,凉席斜躺在床板上,桌子上落了一小层灰但并没有找到B说的钥匙。M走到窗前发现不同于她房间的窗景,对面是一栋老楼。与它层数相同的楼层亮着四展灯,两盏蓝的两盏黄的。其中一盏黄色的串口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着红色的毛衣,虽然很远但M仿佛能构想出她自若无物的表情。她接下来的动作使M目瞪口呆,眼见那女子逐渐脱掉毛衣露出身体,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然后她双手插在头发里做出一个亲吻窗户的动作,虽然很远但女子的眼睛在暗夜里像灯泡一样上说。M瞬间后退了两步,仿佛这么做就能让自己躲在黑暗里避免被某种光亮灼伤。很快对面女子也后退将灯关闭,只剩下三盏灯,都是窗帘紧闭。
第四天M没有回家,她去了市中心一家夜店,一人独自喝了7瓶啤酒,并和一个红色胡子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晚上做完她趴在男人的胸膛。M感觉开灯的酒店十分空荡,相比而言她更像是一个实心的球体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她想,自己被填满是因为男人,而房间被填满是由于两人的声音,于是她又想起自己在没电的卧室那种感觉,比起被黑暗柔软的包裹更多的则是在和房间做爱。
后面很多天M没有回家居住,也没有维修电路。她开始回到年轻时放荡而快活的时光,于是和不同男人同居,但都不长久。后来不久她就辞职了,这种生活继续延续,那套二居室里的那件卧室她依然租着,唯一改变的是她决不在开灯时和白天与别人做爱。
三年后她不在与人来往,房子住在市郊的一处便宜的地方,几乎不再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