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威猛如虎的阿海,在独眼蛇面前却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他虽然是“道上”的人,却也懂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讲义气,但义气的前提是规矩,他没想着要阿广的命,可打狗也要看主人,谁让这个犟种非要一根筋呢?若不是阿广执意要处决百足,他们也不会话赶话赶到死胡同里。倘若阿广不那么言语相逼,而是乖乖地低头认错,他也绝不会不给对方台阶下。
俗话说士可杀而不可辱,可俗话又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而今,他并不觉得在独眼蛇面前低眉顺眼是一种耻辱,规矩就是规矩,想在江湖上混就要守规矩——如果大牢也称得上是江湖的话。
“长官,你打算怎么处置阿广呢?”
“我留着他还有用,把他作为诱饵,引力王出来!”
“这···能行吗?”
“当然!力王这个人,也是很讲义气的,他和阿广,虽然不见得感情特别好,但只要稍微和自己有点关系的人,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p>
“您说的是?!?/p>
“对了,阿海,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如果你不好好管管北仓的那些犯人,不仅丢了自己的面子,狱长回来也没法交代!”
“是!”阿海立正了身子。
“等一下!”独眼蛇忽然叫住了阿海,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首,扔给他?!澳憔陀谜飧鲋葱屑曳ò?!”
没等阿海走出多远,独眼蛇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要不要吃点仁丹呀?”独眼蛇用鸡爪子把假眼摘下来,并把里面的仁丹往手心上倒着。
“不了,谢谢。”
监狱正中间的空地上竖起了一座高大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人,正是阿广。正午的太阳朝人群喷射着毒辣的火光,一群乌鸦正扇动着漆黑的翅膀,在响晴的蓝天上盘旋,偶尔有几只落在架子上,啄两下阿广的脸。
众囚徒偷偷打量着那十字架,他们不敢仰起头正眼瞧它,一是因为阳光刺眼,二是因为惧怕独眼蛇。他们中有些人并不知道阿广犯了什么错,只是暗暗可怜阿广。
“他刚被绑上去的时候还叫着喊着呢。”
“现在都一动不动了?!?/p>
力王的笛声比他的身影更先到达。
“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如果今天不杀你,我的面子上也过不去!”阿海赤着上身,露出背上的刺青,看见猎物落入陷阱,他的嘴角边略过一丝冷笑。
“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少废话!”
阿海一连出了几招,却只见力王连连躲闪,并没有与他正面交锋。
“怎么,挨了打也不还手吗?”
“我希望你公道点,放了阿广再来和我动手!”力王回过身,看了看被绑着的阿广。更多的乌鸦飞来了,落在架子上,或者阿广的身上,并用嘴不住地啄他。
“我在执行家法,轮不到你来管!”
阿海并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力王,你这样是躲不开的!”
“是啊,再不还手,阿广就完了!”
其他的犯人们,隔着铁丝网,远远地朝着力王喊话。他们都很焦急,盼望着早点把阿广救下来送去疗伤。
只有百足并不着急,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阿广那家伙死不足惜?!?/p>
他话音刚落,十几双仇恨的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了他。那愤怒的目光,似乎是要化作利剑与烈火,把他的胸膛贯穿一般。
“阿广和你这种卑鄙小人可不一样!他虽然脾气大了点,可是很讲义气,上次我生病的时候,他还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呢!”
“说起来,我也欠他一个人情呢?!?/p>
“我也是···”
既然和平解决没有希望,力王也不再对劝说阿海抱有幻想,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打败阿海,把阿广救下来。
阿海依旧冷笑着,从腰间掏出独眼蛇给他的匕首,一只手飞快地拔出了刀,另一只手却猛地把刀鞘朝着力王脸上一扬。
围观的众犯人心中都暗叫不好,那刀鞘里撒出的白色粉末竟然是细碎的玻璃渣。力王的脸上立刻流下了几条血道子,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挥拳乱打,阿海抢上前去,用匕首在他的身上,划了个大大的“N”字,这正是阿海本人的记号。
“成王败寇,在这块地界上,你要是输了就一无所有,结果只有死路一条!”阿海出手的同时,也没忘了出言教训力王。他看着对手被打倒在地,心中正一阵得意。
力王在飞扬的尘土中挣扎着,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根消防管道。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奋力击破了水管,巨大的水柱喷射出来,阿海不得不退了几步,他也正好借机把双眼冲洗干净。
“好,你有种。我认输了?!卑⒑M蝗凰ス蛳?,用匕首抵住自己的肚子。
“你···你别乱来!”力王冲上去,想夺下他手里的匕首,阿海却毫不留情地把它留给了自己,他掏出了腹中的“绳”,套在了力王的脖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对方勒死。
“我风风光光一辈子,没想到今天这么被人欺辱,与其这样,倒不如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傻事?”
“我不会一个人死,即使是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上你一起!你就算打赢了我,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这人间地狱!”
“如果不论输赢都要下地狱的话,那我选择胜利的地狱!”他缓缓举起了拳头。
力王给了阿海的脑袋最后一记重击,他倒在空地中央,终于一动不动了。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回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和叱咤风云的少年时代;回想起了故乡起伏的山峦和碧绿的林海松涛;回想起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和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在道上混的人,不是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吗?
围观的许多犯人们叫着好,独眼蛇却觉得很败兴,甚至于仁丹的味道都变成了苦的。
天色有些暗了,架子上的乌鸦受了惊吓纷纷飞走,只留下一片绮丽嫣红的火烧云。阿广的身影孤独地被绑在高处,显得格外凄凉。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还被吊在架子上示众的阿广,力王亲自过去把木桩拔出来,再轻轻放在地上,好供人仔细观察阿广的伤情??上峭砹艘徊?,阿广已经死了,并且他的遗骸已经快被乌鸦给吃完了。
犯人们纷纷叫嚷起来,要处死独眼蛇为阿广报仇。独眼蛇深知寡不敌众,便放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召唤其余三个仓的天王来。
“怎么,你们想造反吗?难道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们?”
“有力王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不久,那三个仓的天王就都到齐了,并各自按着自己的方位站好。力王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些魑魅魍魉,只见西面站着的是一个小白脸,他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衣服,正抱着手臂冷眼旁观;东面立着一个留络腮胡的壮汉,南面的是一个矮矬的老头子。
“力王,若你想要加入四大天王,我可以批准你。”
“不,我对这些没兴趣?!?/p>
“为什么?”
“哪有狼想被项圈束缚?”他冷冷地说道。
阿海的干儿子阿沙,一开始还只是远远地隔着铁丝网看着这一切,及至力王走远,他才敢到阿海的遗体边去,跪下来无声地哭泣。
“别人都说你能吹,没想到你的退堂鼓打得也不赖!”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力王身后响起。
他回过身去,发现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刚才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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