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12,出发前一天,我值24班,因为疫情非常时期,整个科室就我一个一线医生,负责住院、门诊、急诊、会诊,病房都是剩下的几个重病人,其实几个主动脉夹层术后的病人都是我的。一大早陆续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年前约好做手术的患者,其中还有几位已经诊断明确的癌症患者。面对家属焦虑的心情,除了安慰还能说什么呢。
白天一直间断的在忙,收了一个急诊病人,其实也就是一个不是特别复杂的老年性气胸,但病人一直在咳嗽,肺部还有炎症,因为特别时期,病人在老家区县发病,一直辗转多家大小医院,均没有入院,杨主任看过后,请示吴主任后急诊入院。
见到患者和家属的第一眼,是那种急迫和期待的眼神?;颊吆粑冉霞贝?,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我知道这是气胸压缩肺造成的症状,而且压缩程度肯定不小。赶紧拿起胸片看了一眼,果然,约压缩80%。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咳嗽,咳嗽几声就有几口白色粘痰,口唇没有明显的紫绀,但不是那种正常人的红润,简单问了病史,更多的倾向于患者目前症状是长期慢支的结果,而不是新冠肺炎,心里也踏实一些了。
“护士老师,麻烦给我帮一下忙吧,我给这个患者做个胸腔闭式引流”,护士小姐姐赶紧放下手中的泡面跑了出来,“哦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吃饭,赶紧先吃,我去准备东西”,“好的,马上哈,就两口完了”。看着我推着物品走过,赶紧又转身过来说“你不带护目镜?,他咳的那么厉害”,“哦,应该还是老慢支啦,不要太,你看我本来就有眼镜”。我知道这有风险,但护目镜是目前紧缺物资,科室就几个,急诊班就备了一个,不到非需时候,尽量克服吧。
晚饭简单的吃了几口食堂的饭,值班晚上片刻的宁静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急诊已经比以往少太多了,正好可以好好修改一下论文,自己的、同事的还有学生的,再加上标书,已经堆了很多了,一直拖到现在。
晚上23点,突然接到主任电话,“小文,你是不是在值班",第一反应是又要收夹层了。“现在医院抽调你去武汉,你去不去”,我停顿了1秒,心想怎么不是孝感,也不是宜昌?因为我们第一批队伍在孝感,而且现在的孝感是重灾区,患者多病情重,需要大量医务人员驰援。16个省对口支援湖北,重庆对口的去宜昌。怎么是武汉了?没想多少,赶紧说"没问题主任,什么时候出发?",“明天早上,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喊其他人来值班”。挂完电话,我想了许久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吹饺豪镏魅位乖诤盎?,"请各位同事注意保持电话畅通,随时接受医院调遣!”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二点,爱人边帮我收东西,边说“你本来就有很严重的过敏性鼻炎,而且你胃肠不好,稍微吃的不好就拉肚子,每天闷在隔离衣里怎么办啊,而且这次去的是重病区…”,“哎呀,没事的,我鼻炎早好了,没事的…”,看到她不说话,“我是外科医生,去了顶多打打杂,没什么大事的,放心吧…”,“明天什么时候走?”,“具体还不知道呢,通知的是上午”,收拾洗漱完已经快凌晨快两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知道这是大战前的焦虑、担心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