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斋大讲堂:儒道两家对“道”的理解 何谓赤子之心

由宋一夫教授、陈彦军副教授指导,岳悦老师主持的闲云斋大讲堂在三亚学院书山馆四楼国艺研究院开讲。来自人文与传播学院的祁品嘉同学主讲《道德经》第五十四到五十六章。

第五十四章

原文: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

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馀;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

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译文:

善于建树的不可拔除,善于抱持的不会脱落,如果子孙能够遵行这个道理则世世代代的祭祀不会断绝。

拿这个道理贯彻到个人,他的德会是真实的;贯彻到一家,他的德可以有馀;贯彻到一乡,他的德能受到尊崇;贯彻到一国,他的德就会丰盛;贯彻到天下,他的道德就会普遍。

所以要从(我)个人观照(其他的)个人,从(我)家观照(其他人)家,从(我)乡观照到(其他人)乡,从(我的)国观照到(其他人的)国,从(我的)天下观照到(其他人的)天下。我怎么知道天下的情况呢?就是这样的道理。

争论焦点? ? ? ??

1、“儒”“道”之间对于在教化的差异。

2、道家道德观德的理解问题。

主要观点? ? ? ?

第一,关于“儒家”和“道家”在道德上面的差异。

孔子和老子在对于对民众道德水平的观察受到了周代采风制度的影响。譬如孔子的“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保ā堵塾铩ぱ艋跗罚┖捅菊驴梢宰鲆桓霰冉?。但是二人在如何提高民众道德水平的问题上存在着不一样的认识,即孔子更多地强调主动地去教化民众,如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保ā堵塾铩の罚┒献釉蚯∏∠喾?,他强调的是以德行去不断地浸润人。如《道德经》第三十七章“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闭舛继逑至肆饺嗽谡紊系牟煌罕酒诮沧饕彩隽死献雍涂鬃拥乃枷氩钜臁@献优辛说笔钡囊恍┩持握叩男形衔侵还刈⒆陨砝?,而不关心人民的福祉。与之相反,孔子则强调以道德去教育民众,希望他们能够为国家、家庭和社会作出贡献。虽然这两种思想有所区别,但他们都在追求一种境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第二,道家道德观的理解问题。

道家的道德观点不能够简简单单地运用现代汉语语境进行理解,而是更多地结合《老子》的原本进行理解。而老子在文中早已对自身的道德观做出了如下的阐释,如“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德而贵德(五十一章)”道生万物而德行自万物之中生出(道分化于万物于是产生了德)。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德是道的外在的表现形式。

第五十五章??

原文: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蛇不螫,猛兽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译文:

含德深厚的人,比得上初生的婴儿。蜂蝎毒蛇不咬伤他,凶鸟猛兽不搏击他。他筋骨柔弱拳头却握得很牢固。他还不知道男女交合但小生殖器却自动勃起,这是精气充足的缘故。他整天嚎哭,但是他的喉咙却不会沙哑,这是元气淳和的缘故。

认识淳和的道理叫做“?!?,认识常叫做“明”。贪生纵欲就会有灾殃,心机主使和气就是逞强。过分地强壮就会趋于衰老。这叫做不合于道,不合于道很快就会死亡。

争论焦点?

1、关于“赤子”的理解问题。

2、老子之中柔弱和刚强的关系。

主要观点?

第一,关于“赤子”的理解问题。

“赤子”,按照老子原本的含义来看,就是指初生的婴儿。而老子本人提倡只有将自身的心境渐渐地“复归于婴儿”,才能够成为圣人(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常德不离,复归婴儿。《二十八章》;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兜谖迨徽隆罚?。但是为什么婴儿这般的柔弱而不会被欺负呢?这一方面是因为婴儿的欲望不会过于膨胀,以至于惨遭夭折(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段迨隆罚换瞿笥诓恢?,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端氖隆罚A硪环矫?,正是因为婴儿柔弱,所以才会让强壮的成年人对婴儿进行?;?,让婴儿能够顺利成长。

第二,老子之中柔弱和刚强的关系。

老子认为,柔弱是持久的,是符合大道运行规范而能够长久的,而刚强注定会灭亡的。如第三十六章“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第七十六章“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等非常多对于柔弱和刚强这两种事物状态的比较。

第五十六章?

原文: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译文:

有智慧的人是不多言说的,多话的人就不是智者。

塞住嗜欲的孔窍,闭起嗜欲的门径,不露锋芒,消解纷扰,含敛光耀,混同尘世。这就是玄妙齐同的境界。这样就是不分亲,不分疏;不分利,不分害;不分贵,不分贱。所以为天下所尊贵。

文本理解?

有智慧的人一方面是因为其本身言论受到了很多人瞩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智者需要通过慎重地去观察事物发展运行的各方面的情况,所以才选择不多言说。

而“塞其兑,闭其门”可以联系第五十二章“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涠?,济其事,终身不救?!贝罂啪突嵯萑搿白锬笥诳捎??;瞿笥诓恢?,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第四十七章)再进一步就是“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中去。这也为后面的“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作了一个总领。只有放下自身的欲望,消除自我的封闭隔阂,才能够真正达到圣人的状态,“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保ā端氖耪隆罚?/p>

文本延伸?

老子对于社会秩序的看法。

老子在一定程度上是反对当时的社会秩序,他本人更多地主张建立起一个“无为”的,相对模糊的社会秩序。如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第三十八章“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不居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笨勺鲆桓鲋っ?。老子更多的是希望一个类似于圣王一类的人物将社会的运转能够回归到“道”的范畴之中,如第三十七章“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鳎峤蛑晕廾?。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辱。不辱以静,天地将自正?!倍鞣角甑纳缁嶂刃蚪ㄉ枋芬苍谝欢ǔ潭壬细娼胛颐?,有的时候社会秩序需要一定的弹性,而不是将一切给确定下来。否则就会陷入情理与法律的冲突之中。

总结

第五十四章是老子对于民众道德教化观和个人政治观点的一个体现,说明了老子在乡村治理和社会道德水平的提高方面同孔子具有相同的看法。而第五十五章则是老子在柔弱与刚强之间状态和关于为什么圣人的最终心境一定要进入到孩提状态。因为只有婴儿,尤其是刚出生的婴儿,才能够很好的不去展现出超过自身的欲望,才能够坚持本我的心态去贴合大道。第五十六章是老子对于欲望的一个批评。老子认为欲望只会让人沉浸其中,一步一步地陷入死亡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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