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村庄,破败的房屋,杂草丛生。外公去世之后,外婆每年都会回村庄耕种,仅仅是耕种,她不留宿一晚。过去我不明白,那片破旧的屋地,连旱厕都已摧毁,外婆为何又每年翻种,她的翻种没有精心,只像是每年等待那几颗果实一般。而今年我突然明白,她翻种的是她的过去,果实,屋地,甚至子女,都不重要,都不是她意识中的留恋,她手上沾染的泥土,裤脚上湿润的落叶,仅仅是印证她曾和丈夫在这片土地中有过热气腾腾的生活——火墙,土炕,旱烟。
这样,她每年都把曾经的生活都过一遍。不过只能是自己,萧瑟,令人羡慕。
舅舅在昨天梦到了外公,他说外公和过去一样,只是一句话都不与他讲。外公生时也是那样寡言少语,庄稼汉的坦诚与勤劳,完完全全又给了他的子女。
他是妈妈口中的爸爸,是外婆日复一日的生活,是我逝去又无法遗忘的一小段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