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类人,身负羽翼,可以翱翔天际;有一类人,想要翱翔天际,却只能立足地下,仰望天空。
编年史
奥托广场中央,立着一尊雕塑,十层楼高。雕塑是一个人的模样,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双腿微屈,欲蓄势跃起,身后双翼展开,羽翎散乱。这尊雕塑名为“振羽”。
而这一天,奥托广场聚集满了人,在雕塑之下,有一位不怒自威的黑衣人立于台上,一只微型的,带着双翼的麦克风跟随在他身前。
“今天!是羽人族与非羽人族和平共处六十周年的日子!两族人为了今日场面,沥尽心血!排除万难!……”
黑衣人说得慷慨激昂,台下呼声如潮。更多人坐在家中,守在电视机前看着奥托广场的盛况,这一天是羽人族与非羽人族的节日,六十年前,他们联合、共同生活,定下条约,并将那一天称为“和平日”,并延续至今。
菲索走在街头,看着街头的大荧幕,看着那个黑衣人激动的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他来到长途车站,坐上公交,和平日有七天假期,他常常会趁着这七天,回到乡下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并且在那个安宁的小村庄小住几天。
“喂!尼奥,我快……不是,这回是真的快了,最多三个小时!我保证!”菲索应付着电话那头的催促,一边抱怨,“谁让公交车那么慢,指不定路上还堵车……”
“总之快点吧!我要等不及了!”
听着电话那头期待的声音,菲索会心一笑,安慰自己很快就能到了。
清晨太阳总是爬得很快,金灿灿的阳光已经被当头的白惨惨的阳光取代,马上就是要入秋的时候,阳光依旧毒辣,就像在嫉妒着大地上自由自在的蝼蚁。
菲索靠着窗户,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封面已经有些残破,看不清上面的字,依稀可见的是暗淡的“编年史”三个大字。纸张也有些泛黄,散发着腐朽的味道,却让人闻着莫名心安。阳光与空调混合的车厢,尘埃在阳光下飞舞,落在泛黄的书页上,照着黑色的字迹。
指尖落在字下,在书页上划过,一双棕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指尖上每一个字,身边的喧嚣似乎离他远去,小小的车厢中,只剩下菲索一人,在金色的阳光下,靠着车窗,静静地看着手中书。
“吱!”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声响与车厢的晃动,菲索也跟随着撞在靠背上,“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探出头,想看看前方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身边的人议论了起来。
“切,又是羽人,天天搞什么游行!堵着路,烦死了,长这个翅膀就牛了?”
“唉,小声点,说不定车里有羽人呢,别让他们听到。”
“就是要让他们听到!长着丑陋的翅膀的族群,天天就知道添麻烦!”
菲索看着长长的车队前,是一片黑压压的人海,无奈地摇了摇头,插上耳机,继续脱离世界一般沉入书中世界。
书中,一位羽人在战争中救下了一位非羽人,这位非羽人是当时的一位领导人,也是因为这位领导人最后主导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胜利后,这位领导人找到了那位救下他的羽人,并且见到了羽人族当时的族长,两族人从此建立起了友谊。后来,两族人签订了合约,共享这片土地,羽人与非羽人可以共同生活。
非羽人也自称人类,菲索把《编年史》当做故事,故事中有羽人和人类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有人类漫长的历史往事,还有羽人与人类交往的往事……战争,和平,再战争,在和平,有君王,有领主。
遨游在书中世界的菲索,被一个突然闯进的声音惊醒,“你好,你在看什么书?”甜美的声线,轻轻地在菲索耳边响起,像春风掠过耳畔。
菲索展示封面,同时回应道,“编年史,一本历史书。”
“编年史,”少女跟着念了一遍,“我看过,挺有意思的一本书?!?/p>
“对了,我叫伽利!”
“我......菲索?!?/p>
少年少女坐在车厢最后一排,愉快地谈论着“编年史”,仿佛脱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在车厢里的人谩骂与不耐地吵闹时,两人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着遥远的时空,没有人注意车厢后的少年少女,也没有人在意他们。
喧闹过后,公交车终于再次启动,阳光迁移,从书页上到菲索脸上,一双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之下像两颗琥珀般透亮,仿佛可以透过这双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下车之前,伽利对菲索说,“这个世界有点荒唐?!?/p>
荒唐?菲索脑海中重复着这个词,他觉得,用荒谬或许更合适。
山间羽
小镇坐落在群山之中,似乎与世隔绝,巴士也不往里面开。群山如壁,隔绝了小镇与世界,安详的群山之中,唯有鸟语与树影。
菲索下了巴士,独自一人在山间跋涉,他想起一段话,“飞过群山的羽翼,才能寻到足迹的终点”,为什么要用翱翔去追逐足迹?
“菲索!你在磨蹭什么呢!”
天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很快,数道人影落下,他们身后伴随着羽翼,洁白的羽毛在天空中飘荡,他们漂浮着,仿佛踏在空中。身后斜阳昏沉,映射在众人身后,就像一群从天而降的天使。
“总不能让人看见。”菲索怂了怂肩,从身后脱下书包。
没有了背包掩盖的后背微微隆起,像是驼背的小孩儿。他脱下外套,放进包里,并且把包背在胸前。身后一对羽翼,如脱离了束缚一般舒展开,与其他人的羽翼相比,索菲的羽翼显得有些小巧可爱,但是轻轻一扇,依旧有力。纵身弹起,蹿入云端,身后响起一片欢笑。
他们是羽人,他们是天空的宠儿,他们在云间穿梭,以云彩为大地,那是他们的游乐场。洁白的云在天边飘荡,上面却有数道人影,依稀传来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像山间精灵。
尼奥与菲索坐在云端,双脚在云边晃荡?!澳愕囊砘故悄敲葱?,在城里很辛苦吧?”尼奥眺望,群山环绕之间,有一个缺口,就像一个“凹”字立在山间,那是这个小镇与外界唯一的通道,而通道外面,就是所谓的“城”,一个繁华的城市。
菲索叹了口气,毫无所谓地道,“其实还好,只要不违禁,人类还是很好相处的?!?/p>
“违禁......”尼奥重复着这个词,“为什么叔叔阿姨一定要去城里呢?在这里,羽人的天堂,不好吗?”
菲索转头对尼奥微笑了一下,“或许那些规矩没什么不好的,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些规矩也只是让我们更好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也能更好地融入群体?!?/p>
“呵呵,”尼奥嘲讽地冷笑两声,马上被菲索打断。
“好啦,不要想那么多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玩吧!”
看着菲索再次纵入云中,尼奥只能深深地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位童年的伙伴交流,或许他没错,但是自己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在这样安静的山中度过一生未必不好,城里太多事,也太眼花缭乱,金迷纸醉,未必是自己的向往。
尼奥一振羽翼,追上菲索与其他的伙伴,十二个羽人在天空翱翔、纵跃,姿态各异,云朵悠然,在空中恣意飘荡,世界就是这么和平。
十二个人躺在云上,看着渐渐泛起星点的天空,听着互相的呼吸,有人调侃起菲索,“菲索体力越来越差了,都快不如族里的老家伙了!”
菲索苦笑了起来,或许吧,或许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人类了?!案没厝チ恕!狈扑鞒犊嘶疤?,他也不想在那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在云端躺了一会儿,直到头顶已经被星光布满,十二个人起身,站在云的边缘,像蹦极一样往后倒去,风在耳边呼啸,吹拂在脸上、衣襟与翼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比自由的神态。
“砰!”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山林上空回荡,一道火光穿过云层,一缕血光迸现,同时传出一声惨叫。惨白的羽毛满天飞舞,飘落,随之零落的,还有一个少年,他痛苦地抱着翼从天空跌落,散落的白羽铺就一条天路,在昏暗的天空也清晰而刺眼。
尼奥最先冲出,接着是菲索等人,长长的天路,有十二个少年。黑色的树林里,一道微弱的火光飘忽着渐行渐远。
翎上锁
白色的羽翼上覆上了白色的绷带,紧紧地缠了几圈,尼奥拍了拍那个受伤的羽人,“裘卡,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
“唉……”族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别打扰裘卡休息了,出来吧?!?/p>
十二人面面相觑,都轻轻地拍了拍裘卡的肩膀,随着族长离开了房间。
在庭院里,族长愤怒又无奈地指责他们,“不是告诫你们不要在镇子单位外用翼吗!”
尼奥不甘,“那群人凭什么!我们都躲到这了他们也要管!”
族长一语不发,但看得出他也有些愤怒。菲索也沉默着,他不知道应该为人类辩解,还是陪他们一起愤怒,痛骂那些人类。或许裘卡只是被狩猎的子弹打中,总之并不是有意,可是他发现,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总之,不要再这样了……城里发来的檄文,你们看一下?!弊宄ぐ岩焕砥鸬拇蟊ǖ莞馊汉⒆?。尼奥把它打开,所有人伸长了脑袋,看里面的内容,菲索也好奇地探过脑袋。大报上是一条一条明文规定,每一句都是要求羽人怎么做,菲索看着熟悉的条文,嗅到了血腥的气息。
尼奥抓着大报的双手颤抖着,身边的人呼吸也慢慢粗重了起来??赐暾夥萏跷?,尼奥愤怒的丢在地上并踩了几脚,怒气冲天,“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族长没有说话,菲索也没有说话。
“所谓没规矩不成方圆?!?/p>
“那也不能这么做!我们不是人类!”
菲索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会得到伙伴们的认可,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人类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为了羽人与人类能够和平相处?!?/p>
尼奥盯着菲索的眼睛,眼里愤怒的火焰燃烧着,同时还有诧异与不屑,“你是人类?!彼怠?/p>
“什……你怎么能这么说?。俊狈扑髂岩灾眯诺刂饰誓岚?。
“你是人类!你是汉奸!”也有人附和。
“我不是!”菲索还在辩解。
尼奥看着菲索,眼里带着不屑、带着怜悯,以及难以抹去的愤怒,“你被他们洗脑了,甘愿为高傲的羽翼缚上枷锁,你没有资格拥有那对羽翼?!?/p>
冰冷的话语如针一般刺入菲索心脏,他不知道自己的发小,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和平日七天,菲索在小镇的第三天,他离开了,背上书包。他突然觉得,背后的背包异常沉重,压着那对小小的羽翼十分难过,就像千吨大石压在胸口。他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想要挣扎,想要空气,想要……天空……
铁与血
菲索的脑子一片混乱,脑海深处闪过无数的画面,那是他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这世界上还有一群人,他们背后有两道长长的伤疤,像瑰丽的花纹,蔓延在背后,那却是他们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痛。
他们本应该是羽人,却在出生时被砍掉了双翼。那双翼留下的痕?;崴孀潘且黄鸪沙?,永远磨灭不了,就像奴隶的烙印。
很多人,不,很多羽人,在呼吁着羽人的权益,也有恻隐之心的人类,也在帮助羽人维护权益,可是这样的事依旧频频发生。城市的天空中看不到自由飞翔的羽人,他们行走在外面,背负着一个书包,为了遮掩背后的翼。
行走在森林里的菲索,看着叶缝中的蓝天,内心有股冲动,却被努力压了下来。他听到森林深处有传来痛苦的哀嚎,那些声音此起彼伏,从不远处传来。
他心惊胆战地靠近,却看到一群人类,那些闪烁着暗红色寒芒的铁刀,手起刀落,一对羽翼便落在地上。有人在旁边宣读着他刚刚看过的条例,讽刺着这些羽人,践踏那些白羽。
白羽散落一地,被微风带起。羽上沾染点点猩红,漫天飘零。
行刑者目光冰冷地嘲讽,“你们这些给脸不要脸的生物,让你们活着已经是给你们最大的宽恕,收起翅膀什么都没事,偏偏要找个这样穷山恶水,四处飞!就像一群家禽!难道还想造反?”
行刑者字字珠玑,落在菲索耳中,却是心头刺痛。他悄悄离开,找了个地方,吐了好久,吐到胃里什么都没了的。他想起小镇的人,脑海中浮现出尼奥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边落着两片喋血的翼,他害怕极了。
他丢下书包,振翼冲天,他想去告诉他们,人类来了,他们在斩掉羽人的羽翼!
夜晚,菲索气喘吁吁地落在小镇,双翼拉耸在身侧,被族长撞见。族长赶紧将他扶进屋里,菲索回忆起今天看到的场面,心有余悸,顾不上族长递来的水,匆忙地把今天所见告诉族长。
尼奥见到菲索这幅模样,语气冰冷地说,“你这个人类的走狗,怎么还没走?”
听到尼奥的话,菲索低下头。族长拦住了尼奥,解释道,“他是来报信的。”同时把菲索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所有人。
族长话音落下,整个小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
“逃吗?”
“还能逃到哪里去?!?/p>
“难道真的要像城里的羽人一样,把翼藏起来过日子?”
“可是……不这么做就死定了。”
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全镇人中蔓延,而这个时候,尼奥抓着菲索的衣领,“胆小鬼!你可以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个人身上,气氛有一些沉凝,有人扯了扯尼奥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但是尼奥显然还在气头上。
菲索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再抬起头,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你们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他们有武器?!?/p>
他收了翅膀,才想起来当时跑得急,把书包丢在一旁了,想着小心一点,应该不会碰到人类,等出了这座山再想办法吧。他只能将长长的大衣往身上一披,挥着手离开。
小镇依旧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下,偏激的尼奥提出拿起武器跟他们干一场,但是族长马上就驳倒了尼奥偏激又热血的提议,完全没有胜算的仗,只是送死罢了。
怎么办?撤离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总会有羽人生存的空间。
“走吧,去了城里的人,也不会回来了?!?/p>
尼奥握紧拳头,望了眼城市的方向。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走了,你们不会再见面了?!?/p>
是啊,不会。尼奥突然有些懊悔,可是懊悔又能怎么样呢?
天边一排羽人,如鸿雁归巢一般地迁徙,借着夜色,借着火光,他们划过天边,就像一道道流星,划过天际,划向天边,不知去向何方,只是就此流浪。
菲索站在公路上,伸手拦下一辆巴士,踏上车门前,转头看了看天边,一条昏暗的线,朝着地平线的方向远去,或许此生不会再见。
黑之翼
巴士还没进城,就被拦在城外。城门有士兵把守,据说城内战事纷起,一群羽翼漆黑的羽人,在城内发起了恐怖袭击,对象是所有人类!
听到这个消息的菲索,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爸妈现在怎么样?城内的羽人现在怎么样?他们会被那群黑翼羽人带走,还是被政府作为俘虏与人质?
腐朽不堪的世界,仿佛又一次踏上轮回,轮回曾经的历史——编年史
菲索想起这句话,又想起那个叫伽利的女孩说的话,这就是个荒唐的世界。人类不能飞翔,于是创造了飞机,创造了滑翔翼,他们渴望飞翔,却要斩断羽人的信仰。
他们要与羽人和平共处,却忘了过去的战争归功于羽人,他们的加入,拯救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条约被封藏,埋入地下,他们害怕羽人的强大,就要剥夺羽人的一切。
和平日却是战争,曾经的和平早已归尘。他们统治着这个世界,却忘记当年两族约定,羽人成为人类的守护者。他们将羽人的双翼缚上枷锁,又要他们成为与人类一般,他们不需要异类!
白色是守护的天使,他们却将天使推向黑暗堕落的深渊。
菲索伸手触摸身后的羽翼,心中询问着自己到底是谁?初心早已不在,他们用尽办法压制,又为什么要顺从,自己是高傲的羽人?。?/p>
车窗外一道靓影略过,酒红色的长发伴随深色的黑翼,划过天空、划出动人的曲线。伽利双手握枪,两声枪响,城门的士兵倒地。车上的人类也惊慌逃窜。
真像一群蝼蚁。菲索心想。
伽利走到菲索身前,盯着他,“你为什么不逃?”
“不想像蝼蚁一样?!狈扑鞑患偎妓鞯鼗卮?。
“有趣的答案,想加入革命军吗?那里也有不少人类。”
“为什么会有人类?”
“贪婪的人类剥削的不仅是异类,还有同族?!?/p>
“呵?!闭獯蟾攀欠扑魈羁尚Φ幕?。
“你们的羽翼为什么会是黑的?”菲索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伽利将双枪往身侧一扣,扭头看向天空,轻松地说,“大概是基因突变?!?/p>
菲索笑了起来,他脱下外套,露出背后的羽翼,那对羽翼是浑浊的灰色,仿佛蒙尘。
“喔!真酷!”
“呵,一点都不酷?!狈扑鞯妥磐纺钭?。
他结果伽利递过的枪,对于自己将要握上这种东西去反抗,他没有一丝悸动。
天空中宛如一群堕天使驰翔,他们带着仇恨与愤怒,他们在发泄与反抗。手中火蛇流窜,地上尸血成山。
子弹飞过,伽利握着菲索的手用力一拉,将菲索甩开的同时,一个侧身翻转。手中喷吐火蛇,又是一个士兵倒下。
“这是很酷?!?/p>
“羽人是天生的战士?!辟だ紫乱痪浠埃派砩系奈淦鞒迦肴巳?。
菲索余光撇到一个人,三天前站在奥托广场前意气风发的人,此刻想个老鼠一般在人群中鼠窜。
菲索俯冲过去,像老鹰扑向自己的猎物,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天上带,“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男人收到了惊吓,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不!不!放我下去!救我!救我!”
再见......
“砰!砰!”两声枪响在空旷的天空中回荡,两具身体从天空中落下,一个就像巨石砸落,摔得粉碎,另一个像枯叶飘零。
所以从始至终经历了什么?菲索脑中闪过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