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话而已

(无聊的从来就只是我。在亘古的自然面前,人是多么不值一提的生物啊?。?br>

在每个寂寞如海的夜里,从没有人自发地找上我来,开启一场没有尾音的畅聊。虽则我多么期待,同时又深知自己多么乏味,可是还忍不住抱有幻想。明明已是日惭麻木、快要踏上三十岁的年龄征程的我,却还会因为他者一句平常不过的寒暄、一个简单至极的称呼而心潮起伏上好半天,还会因为读到一篇已看过多次的小短文而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还会因为无法对远方友人进行一番有效的安慰而可笑地惩罚自己,还会把一首歌单曲循环播放上一遍又一遍……别人是年纪越大,智识愈长:我则是益发地见得愚笨,一再地怀疑自己是否还残存了些理智。除了对年迈的母亲新近觉得了抱愧以外,连一碗鸡蛋羹都蒸不好的我,还是生活上的笨拙者。

本来晚上九点半左右就可以出门散步的我,因为眷恋一点星光加上有些拖延症的嫌疑,还是磨蹭到了十点多才不紧不慢地换了衣服出了门。抬头一看,空中也只是挂着一轮模糊的圆月和三两颗几乎就要看不见的星星,可是,仍然有一看的必要。小时候,总觉得月亮是跟着自己走的,好开心;长大了,知道这不过是种错觉,可是再看看月亮,它好像确实没有跟着走呀——它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呀,从来也没有与人亲近上半分。再四下一看,小镇上的人们较之以往安息得早了许多,好些家店铺也都早早地关了门停止营业,只有远处几家维族人摆的小摊和医院的招牌大字还亮着灯光,提醒人们它们还在那等候。一家生意很火爆的饮品店也还没有打烊,只是过了下午最渴望的那个点,看见了也没觉着特别的想念,轻轻地走过就是。奇怪,明明礼拜堂的看管人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十分明白,可为什么每次我走到它跟前时就已是夜里十一二点!仍然只能路过再路过。一个人夜深的时候对着静静流动的小河呆立良久,任是谁看见了也会觉得很诡异吧。可是我的人生中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夜晚啊,我不能屈指一一数来。转过头往回走,也只是这样。

每到精神疲惫的时候,我总要想起多年前应该还是上高中那会儿吧,读到过的一首简短的小诗,能记住的还是后面几句:“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两步便是天堂/却有那么多人因为心事重重/而走不动路”。(网传是仓央嘉措那位著名的情僧写的,后来证实是另一位籍籍无名的年轻诗人之作。)而我自己不正是那种因心事重重而走不动的人么,甭管是为了什么。又好像我自己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打造了一座牢笼,然后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越缚越紧。他人永远是他人,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他人或者都两两相关,只有我自己,是没有人在意的,是最无关紧要的,也不可能指望一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拉我出狱,毕竟毫不相干。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仿佛女性总像是隐隐期待着某个人似的,等待他的指引和救赎,总也不能彻底地死心,然后任由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同时,我们也发现,当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最先遭到的其实正是那些所谓同性同类的敌意。而这种现象在女性的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你不愿承认吗?

真希望自己所在的地方也能开有一家能让人心生感动的深夜食堂,从多年前看那部同名日剧时我就这么想着,却又清醒地竟识到任何东西一落户到我们这泱泱大国立刻就要变质,不太能说清究竟是为什么,大概我们这个国家太大了吧而大部分的国人仍然还只是在生存线上挣扎而已,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怎么能更好地活下去?快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吃上了一份干拌牛肉面。哦,这次我下定决心记住它的名字,为的就是下次来时我能干脆利落地说出来。就是这同样一份饭,我刚来此地的那一年,在同事的大力推荐下尝过一口的我决计以后都不会再吃,但是现在,我已经吃了两次,这味觉变化得不能不说是有些过。不过,夏天就要来了,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夏天的到来就在顷刻之间,可我似乎还未从上一个惨淡的冬天里完全走出,尽管有时看到那路边绿景,我也会稍稍沉醉。而每一场风沙似乎都在告诉我我不该就此原地止步,但我仍旧只是等待。那么,我果然是个没有明天的人!连现在,刚刚过去的上一秒我也觉得不很真实。

(还是到此为止吧,虽然并不是结束?;挂狭彀嗟奈遥恢澜酉吕吹拿刻煊只岱⑸┦裁词?。当检查、受教成为我们的日常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抽离出来。对了,听说昨天是世界读书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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