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家的那些事儿】第二章 我叫高小月

因为家里孩子多,我出生之后,妈妈也不能守着我一个人专门照顾,爸爸忙于上班,妈妈做饭忙活的时候,照顾我的任务就是哥哥姐姐们的了,大姐已经上学,每天像小燕子一样家里学校两边跑,只有在放学回来的时候,才会趴在我身边逗逗我。

“这小月溜娃真好看!”说着,会动动我的脸蛋,动动我的鼻子。

但是很快,她会捂着鼻子跑开,边跑边大声喊妈妈:“妈妈妈妈,快,小月溜娃尿啦!”

妈妈急匆匆赶来,边换尿布边哄我:“小月溜娃乖啊,乖宝宝呀!”

在我们那,刚出生的婴儿都叫“月溜娃”。

而我出生后,家里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妈妈甚至没有好好坐月子,至于我的名字,似乎大家都不着急,也没有提上议程。

姐姐哥哥们,也已经接受了我的到来。

大多数时候,我是由二姐哄着的,她还没有上小学,刚刚从外婆家回来,正在努力适应家里的生活。

那时候的二姐,小小的、瘦瘦的,不怎么说话,行为与家里格格不入,甚至有时候会伸出舌头去舔窗台上的灰尘,很多时候,会招来妈妈的一顿骂。

很多年之后,妈妈才明白,那时候的二姐,其实是身体缺乏某种微量元素。

哥哥常常像只小皮猴,满院子蹦哒,家里的院子很大,哥哥是爸妈唯一的儿子,被大家宝贝一样的疼着,连最挑剔的外婆也不敢说哥哥什么。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

我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家里的一切,我喜欢窝在妈妈怀里吃奶,也喜欢二姐抱着我。二姐小小的身体抱着我,满满当当的,窝在窗前的炕上,有时候我会乖乖睡着,有时候也会哭哭闹闹地给二姐找麻烦。

哥哥一如往常,逗弄我时也很粗暴。

“小月溜娃,小月溜娃……”

使劲捏捏我的脸,又使劲捏我的鼻子。

“哇”地一声哭了之后,哥哥就一溜烟的跑开。

哄我的任务,自然又落到二姐身上了。

默默无闻的二姐,对我而言,一直都是亲切的。

很快,我就百天了,当然,只是个时间而已,我们家是超生大户,是不可能给哪个孩子大费周章过生日的。

到百天的时候,我已经很胖了,妈妈带着我们姊妹几个去拍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张照片。

大家也都不再叫我“月溜娃”,而是直接省去中间的“溜”字,一顺儿的叫我“月娃”了,自此,“月娃”这个小名伴随了我的一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也快三岁了。二姐已经上小学,哥哥也上了幼儿园,

爸爸妈妈更忙了。爸爸忙于木器厂的生意,每天都有很多活要干,因为爸爸干的活很受好评,因此生意源源不断。

妈妈也做起了小生意,批发了一些童装童鞋之类的小玩意儿在街道上摆摊赚钱。经常早上拉着一架子车的货物出去卖,差不多下午四五点才回家。

回来之后还要赶做一家人的饭,很辛苦。

我呢,因为无人照看,爸爸妈妈去忙的时候,就会把我放在家里,锁上大门,一天很快就会过去,下午大姐二姐和哥哥们会回来陪我。

依稀记得有一次,妈妈推着车子要走,我太害怕一个人在家里的恐惧,于是哭着喊着跑向妈妈,爸爸在后边怒气冲冲地追着,几步就追上了我,一把抓起我,带我进了家门,然后转身关门上锁,隔着门对我说:“我去干活了,你在家里乖乖的。”

而我,从大哭大喊变成了小声啜泣,最后慢慢地睡过去。

但从那天起,妈妈去摆摊时,经常会带上我。我在妈妈的小摊边,看妈妈和买货的人讨价还价,看妈妈和旁边小摊的人表面家长里短,暗里你争我斗抢生意。

虽然每天风吹日晒,但是心安。

大姐每天放学后会在校门口等二姐,接上二姐再去幼儿园接哥哥,然后一起回家。

大姐学习很好,是每位老师都会夸的孩子,下午带着哥哥和二姐放学后,会乖乖地写作业等妈妈回来。

哥哥倒很有意思,我一回家就拉着我说幼儿园的事。

“我们杨老师今天给了我一颗糖,可甜了。”

“我们教室里有一架风琴,老师在上边弹,我们在下边跟着唱歌,可好听啦!”

“今天我吃的是饺子吆,我吃了三碗?!?/p>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幼儿园这么好玩吗,我也有点想去了。

转眼到了九月份,爸爸妈妈一商量,干脆把我送去幼儿园吧,就送到家后边职业中学子弟幼儿园吧。

“这幼儿园今年也开始收周边的娃娃了,干脆把小宇和月娃都送去,听说那里饭好,娃能长个好身体,下午让小涵和小洁一起接回来,正好!”

妈妈已经盘算得清清楚楚。

“好,送去,就这么办,月娃天天跟着你去摆摊也不是个事。”爸爸拍板。

“就是那里学费比其他地方贵一些?!甭杪栌行┯淘ァ?/p>

“能贵多少,娃吃好比啥都强?!卑职执笫忠换樱馐戮投恕?/p>

九月一日,我和哥哥一起上了幼儿园,我在小班,哥哥在大班,我终于见到了现实中的风琴。

第一天上学,老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p>

“月娃。”我怯怯地说。

“这不是名字,你要起个大名,回去问问妈妈,你的大名是什么?”老师蹲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

幼儿园真好。

放学后,我一见到姐姐就问:“我大名叫什么呀?”

大姐一拍脑门:“对呀,你还没大名,快回家问妈妈。”

我们一路跑着回了家,妈妈已经在厨房烧饭了,看见我们几个回来,挨着给了一个大大的抱抱。

“妈妈妈妈,月娃没有大名,老师要大名呢?!备绺缫丫老雀嫠吡寺杪?。

“大名,妹妹叫月娃,大名就叫高小月呀,你们几个名字都是连着的,都有个“小”字?!甭杪栊ψ潘?。

“你叫高小月,你看,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小”字,明天知道怎么给老师说了不?”哥哥点了点我的额头。

二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大姐呢,已经去写作业了。

我有大名了,我叫高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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