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无法忘记,多年前的自己,会为了心中一些愿望,义无反顾地坚持、不顾一切地牺牲,哪怕伤痕累累也心甘情愿、就算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尽管这在别人看来非常不解,那些愿望本身也非常卑微、非常不堪,积蓄了难以启齿的孤独与创伤,但对那时的我而言,这却是我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激发出了坚韧和勇气去对抗、去守护的经历——为自己而活的经历。
也许你我年少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也许这些经历相对于未来漫长的生命,简直不值得一提,可是对我而言,现在的我——乃至从今往后的我,再也无法在灵魂深处激发出何等的能量,能比得上那时的勇气、抵得过那时的毅力了。那时的经历在我的生命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并不是绽放,而是隐忍,但我甘愿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残酷的、无法预料的一切,因为我的心里明白,只有我才能为了我自己,只有我才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要守住那些重要的东西,我要让自己活下来。
尽管现在看来,那时自己守护的东西只是一些执念、一些幻想,可是,如果眺望生命漫长的旅程,能有一些东西激发自己去守护、去追逐,这反而是你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莫大的幸运。如果要问生命绽放的模样是怎样,那么,一定是这种守护和追逐的模样,充满着信念和勇气的模样——正如你我年少时的模样。
但遗憾的是,现在的我再也找不回年少的自己了。这让我的内在始终有一种想回到当年的冲动,不仅因为过去还有一些未了结的东西,它们影响着我的现在,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不知不觉一点点迷失了自己——这时时让我细思极恐——我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我不再有那种为自己而活的状态、守护一些东西的信念了,我也再找不回当年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孤独隐忍的心力了。我不但失去了自己的愿望,我还失去了自己本来的模样——这无法不让我悲哀。
难道人终究都会丢掉自己的愿望吗?难道人终究都会变成一副顺其自然的模样——任凭生活洗刷自己的模样吗?虽然岁月会让每个人的生命都渐渐平淡,虽然我们总会接受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一些东西——你是否也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呢?
我明白,那些放不下的东西不仅是我过去未完成的课题,它们需要现在的我去完成,而且,它们对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去,都有重要的意义——我不能忽视它们。而那些让你心心念念、纠缠不休、魂牵梦萦的东西,往往也是你的课题。
似乎,生命总是以这样含蓄的方式提示每一个人——你要去做一些事情了,你要去追逐一些东西了,你要去活出自己了,你要去寻找你生命的意义了……所以,每当你觉察到自己内在的起心动念、自己身体的冲动、心底的情绪、幻想、渴望等等,你必然无法忽视它们,因为你能感觉到,它们对自己似乎很重要,你需要做些什么才行。
开始的时候,我看清了自己所渴望、所追逐的东西只是一些幻想,我认为它们并不重要,但我后来意识到,它们反而是重要的,因为它们是意义的化身。为什么?因为没有什么能赋予你的生命以一个确定的意义。虽然环境会让你相信一些意义,但这些意义并不真的是你的。只有你自己才能告诉自己——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