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磁泥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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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联合征文【品】之“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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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四年初夏,邹怀瑾在惠山转了差不多半个月,依然没能找到愿意教他的泥人师傅。

在这个古老的行业里,美术专科学校的出身没有说服力。在听说邹怀瑾只想学习和体验两个月后,所有艺人都把他当成玩票的公子哥,纷纷对他下了逐客令。他无事可做,只得拿着画夹四处给古建筑画速写,想着要不要把毕业论文的题目从泥人改成古建筑。

有天下午,邹怀瑾跑进一个不知名的祠堂避雨,顺便用画笔记录着四周的浮雕,突然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后生,这勾花的手艺不错?!?/p>

“勾花?”听到这个词,邹怀瑾顿时站了起来,转过身恭敬地问道,“前辈既然用泥人业里的词,那也是做这行的人?”

“以前也是靠捏细货养家糊口的,现在老眼昏花,捏不动咯,只能给大老爷当祠丁,看看祠堂混混日子?!?/p>

邹怀瑾连忙收起画夹,拿出笔记本和自来水笔:“前辈若是对泥人有什么心得和见闻,还请不吝赐教?!?/p>

“哦?听说最近有个读洋书的后生想学捏泥人,那就是你吧。对于泥人,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惠山的泥人都是怎么来的吗?”

“是我。”邹怀瑾吸了口气,像在学校里回答先生提问那样,照本宣科地背诵道,“我之前打听到,惠山泥人之所以如此精巧,得益于惠山特有的磁泥,这种泥搓而不纹、弯而不断、干而不裂,苏东坡都曾赞叹过,‘惠泉山下土如糯’……”

“错了,错了,”老者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又从怀中掏出手帕包着的什么东西,“惠山泥人那么好,都是因为他!”

老者打开手帕,露出一尊小小的泥人。邹怀瑾连忙看向泥人,只见它坐在椅子上,寸余长的脸上五官惟妙惟肖。他连忙问道:“这是哪位神仙?”

“这是孙膑祖师爷!当年孙膑被庞涓所害,逃到惠山避难,就靠捏泥人为生。后来他为了破庞涓的五雷阵,也是捏了泥人在地图上排兵布阵!”

听到这里,邹怀瑾又仔细打量了下泥人,果然看出它和平常慈眉善目的神像有所不同,在神色中隐隐约约透着股策士的狡黠和精明。他不由感叹道:“前辈的手真巧!我的毕业论文是关于惠山泥人的,很想和民间艺人真正学习两个月,不知能否有幸和您请教请教。”

老者哈哈大笑:“这不是我捏的,是我家娃娃捏的!你要拜师,只能当我的徒孙了!”

“既然如此,能否让我跟随令郎学习?”邹怀瑾语气急切,“您也看到了,我有绘画的基础,而且我在学校里,也是学过雕塑的?!?/p>

“你们后生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老者看向室外,“太阳要落山了,雨也停了,我先把这祠堂锁上,再带你回家好好聊聊?!?/p>

“多谢前辈!”

刚随老者踏进小院的门槛,邹怀瑾便听到一个清亮的嗓音:“爹,你怎么又带外人回来!”

“哎呀,这不算外人,是来学捏泥人的。”

“这么说,你又给我捡到师弟师妹了?”

“这回不是我的徒弟,是你的徒弟!”

“哦?那我可要看个清楚!”

门帘被一只手掀开,走出了个穿着长衫的瘦小青年,面容粗看平平无奇,但双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芒。青年看向邹怀瑾,问道:“喂,你看了我给我爹捏的孙膑像吧,那你说说,那泥人和别人的比,有什么不同?”

“是。我看了您捏的泥人,感觉五官用细笔勾画,十分细致,而衣袍花纹则像是用的粗笔,显出写意般大气磅礴的风姿。”

“有点眼光!”青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这徒弟我收了!明天天亮就过来吧?!?/p>

整个过程顺利到莫名其妙,让邹怀瑾有些不知所措,他从脑子里的所有问题中挑出最先冒出的那个:“还不知道两位前辈大名?!?/p>

“我爹叫薛锋,我叫薛怀珠!”

听到第二个名字时,邹怀瑾怔住了,这没能逃过薛怀珠的眼睛:“怎么,觉得我名字不好吗?这可是我爹请教了私塾先生取的,出自《文赋》的‘水怀珠而川媚’!”

“不是……只是我的名字,是邹怀瑾?!?/p>

耳畔传来爽朗的笑声:“哟,想和我攀关系吗?那可不成,你是我徒弟!没有徒弟和师父称兄道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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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邹怀瑾早早来到薛家。刚想抬手敲门,门便向内打开,露出薛怀珠亮晶晶的眼睛:“吃过早点了吗?”

邹怀瑾自然以为是邀请:“吃过了,不劳师父挂心?!?/p>

“好,吃饱才有力气?!毖持楹笸税氩?,指向旁边的杂物,“拿上东西,跟我走吧、”

望着那把扁担和装着铲子的竹筐,邹怀瑾愕然道:“师父,这是要去干什么?”

“挖泥。”薛怀珠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不是懂得泥人的关键在于磁泥吗?那最正宗的磁泥,可只有惠泉山下十八亩地里有?!?/p>

惠泉山和薛家隔着十几里,去程尚且轻松,可挖了两小时的泥后,已经到了中午。邹怀瑾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黏住,又挑着个装满磁泥的扁担,实在是有苦难言。偏偏薛怀珠还没马上引他回家,反而跑去买蟹壳黄烧饼,糕点摊前人又多,让他站在烈日下多晒了好半天。

等终于回到薛家,薛锋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转了出来:“你这后生,看着牛高马大,怎么还没老汉我挑得多。”

“是我太久没干体力活了?!弊藁宠弈蔚?,“现在泥已经有了,可以教我捏泥人了吗?”

“算了吧,”薛怀珠干脆利落地拒绝道,“刚才在路上,我想让你放下担子休息休息,才跑去买蟹壳黄。结果我买了半天,回来你整个人还是抖的,哪来的力气捏泥人?明天再说吧?!?/p>

邹怀瑾只得起身告辞,晚上倒是睡了个好觉。鸡叫时他立刻起身,再次来薛家报到。

曙光照亮了薛怀珠略带不满的脸:“徒弟,你比昨天来得迟啊?!?/p>

“我没想到糕点摊大早上也有人排队,”邹怀瑾陪着笑,双手递过荷叶包裹的点心,“我看除了蟹壳黄,他家的粢饭团也挺火的,师父要不要尝尝?”

“好呀,正事还没学,先学会贿赂师父了?!?/p>

“按照古代的规矩,徒弟要给师父束脩,现在我条件不允许,只好拿这些代替?!?/p>

“得了得了,怎么你个读洋书的,也讲起之乎者也这套了?!毖持榻庸阈模岸魑沂障铝?。你去洗洗手,今天教你印模。”

所谓印模,指的是用做好的模子翻印泥塑,因为手法相对简单,所以成品被叫做“粗货”。薛怀珠将邹怀瑾引入工房,指向桌子上堆着的大团磁泥和一个小巧的模子:“今天你就拿这些来练手,印完再找我?!?/p>

邹怀瑾认出那模子是只侧坐的小猫,于是问道:“师父,这猫有什么讲究?”

“这是蚕猫,附近养蚕的人家怕老鼠,都会请它回去镇鼠?!毖持橐槐咚底牛槐咴诹硪徽磐谧糯拍嗟淖雷忧白?,“行了,开始干活吧?!?/p>

印模看似简单,实际上同样考验手上功夫。开始时揉泥团揉得不均匀,压模时用力不平均,都会影响最后的效果,要么厚度不一致,要么细节变得模糊。邹怀瑾练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掌握其中的规律。他挑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有些忐忑地捧到薛怀珠面前:“师父,这样子可以吗?”

薛怀珠放下手中泥捏的绣球,拿起那只蚕猫打量起来:“嗯,力道是有了,不过还是太小心了?!?/p>

说完,青年随意地将那只泥猫重新揉成泥团。邹怀瑾目瞪口呆:“师父,您这是……”

“泥就那么多,用完还得再挑,给你练习的当然还要重新用啊。更何况现在不是蚕月,谁会买蚕猫呢?”

像是注意到邹怀瑾略带痛心的表情,薛怀珠又安抚道:“好啦,拿走你一只猫,还给你一只狮子?!?/p>

说话间,薛怀珠十指翻飞,没过多久,便捏出一只舞狮的轮廓。而邹怀瑾同样注意到,立在桌上的架子摆有好几只栩栩如生的泥塑舞狮,均呈腾挪跳跃状,像是要随时扑过来似的。他不由问道:“师父,这狮子捏得那么好,是有什么大来头吧?”

“没什么,只是刚才想起永康人舞狮子的模样,就顺手捏了。要捏够九狮图,这还差两只呢。”

“这要是拿到市场上卖,肯定能卖大价钱?!?/p>

“谁会花钱买呢?好玩罢了。等会还得重揉回去?!?/p>

邹怀瑾只觉得热血上涌,脱口而出道:“师父,我明天再帮你挑泥,不要白白毁掉这心血,可以吗?”

薛怀珠抬眼望向他,表情似笑非笑:“哦?那不毁掉它,是要把它留给你吗?”

“我……”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舍不得它,我更舍不得呢?!毖持樗底?,将新捏成的狮子也放了上去,“你应该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银元衡量的。不然你读洋书读得好好的,何必跑来这里捏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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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薛怀珠的九狮图完成了,而邹怀瑾已经能熟练地掌握印模技术,所以被允许参与打底色和施彩等后续工作。

那天邹怀瑾刚独立完成两尊大阿福,正打量着自己的成果,便听到师父轻快的声音:“不错嘛,过两天能开始学手捏戏文了?!?/p>

“手捏戏文?”邹怀瑾惊喜道,“我终于能和师父一样,做不用模子的细货了?”

“早着呢。我做细货是捏段镶手,身段和脑袋都是手捏出来,再镶在一起的。你的话,从印段镶手开始吧,身段和脑袋都有模子,你先照着印出来,再和捏出来的手镶在一起。”

“没事,都听师父安排!”

“哦?这么听话呀?!毖持榇傧恋卣A苏Q郏凹热蝗绱?,那师父安排你明天不用捏泥人了,替我去抢个看戏的好位置。”

邹怀瑾心下疑虑,但想起先前听说别处的学徒都要替师父做杂活,于是默念着“弟子服其劳”,早早从客栈借了长板凳,又买好蟹壳黄和粢饭团,在戏台前占了个前排正中的位置。

等戏班子已经开始调适弦管时,他才听到身后传来薛怀珠的声音:“果然还是有个徒弟方便呀。”

“师父好?!弊藁宠ψ罚苑酱┳偶匦碌牟厍喑ど?,手上摇着折扇,衣襟挂着朵白兰花,再配上水盈盈笑眯眯的眼睛,竟让他有些认不出了。

薛怀珠却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异常,大喇喇往板凳上一坐,直接打开旁边那包糕点:“蟹壳黄和粢饭团放不了太久,还是瓜子好?!?/p>

邹怀瑾这才回过神,讪讪道:“好,我以后知道了?!?/p>

“哎呀,我又没怪你,紧张什么?!毖持椤芭尽钡囊簧掌鹕茸樱赶蛳诽ㄅ缘乃?,“你知道待会演的什么戏吧?”

“是《梁祝》?!?/p>

“不仅是《梁祝》,还是越剧里的《梁祝》。你知道越剧的戏班有什么不同吗?”

“听说……近来的越剧,是全女班的?”

“对了!”薛怀珠用扇子拍了拍手掌,满意道,“《梁?!防锉纠唇驳氖桥缒凶暗氖?,若换成全女班来演,那不是连梁山伯也成女扮男装了?然而梁祝二人一人男扮女装要显得像女人,一人要显得像男人,这就有意思了。有个主顾让我捏这戏,我便决定给他捏段越剧的《梁?!罚强隙ū绕渌胤降摹读鹤!范加幸馑肌!?/p>

邹怀瑾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拉我看戏,也想着手艺的事啊。”

“嗐,既然是手捏戏文,那不看戏怎么成?惠山的泥人业里有行规,只要有戏班子来,学徒都能去看三折戏。师父总不能亏待你吧?”

“师父对我很好?!?/p>

说话间,锣鼓声已响了起来,邹怀瑾连忙收敛心神,专注于台上演员的身段、表情和服装。

然而,他越想集中精力,越是因一股清香而走神。思量许久,他才意识到这香味来自薛怀珠佩戴的白兰花,不知为何,这更让他分辨不出戏中人衣袍的颜色该用石青还是石绿了。

散场之后,薛怀珠抱怨了句口渴,邹怀瑾赶紧去找喝的。等他买完豆浆回来,却没看到薛怀珠,一问邻座,说是跑去后台了。

邹怀瑾连忙绕到后台,却被门前花旦打扮的女孩拦住了:“里面都是姑娘在换衣服,不能让男子进去。”

“可是,方才我师父……”

“哟,你就是怀珠收的那个徒弟啊?!贝挪凶保┳抛S⑻ㄏ贩幕ㄉ雷吡斯?,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他,“怀珠刚才还提到你呢。”

“师父还真在里面?那为什么……”

花衫掩着嘴大笑起来:“哎呀,真是个呆头鹅!我是戏里的祝英台,你师父她才是真正的祝英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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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几天时间,邹怀瑾才勉强消化了薛怀珠是女子的事实。

根据那天薛锋和薛怀珠本人的解释,泥人业的行会组织“?;豕崩镉泄娑?,泥人技术“传子不传女”。而薛锋发现了女儿的天赋,于是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等薛怀珠长大后,便日常作男子打扮,好去外面接点单子,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名气。

“既然如此,师父为什么开始瞒着我,之后突然又不瞒了?”

“我没打算刻意瞒你,也没打算刻意不瞒你,反正你是要拜师学手艺的,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难道你还指望我家也有个小九妹吗?”

薛怀珠说得坦坦荡荡,邹怀瑾反倒心虚起来,匆匆道别后落荒而逃。接下来的几天内,只要对上薛怀珠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他都会仓皇地别过头。而薛怀珠照样一丝不苟地指导他捏泥人,他才慢慢地平复心情。

到了邹怀瑾离开惠山的日子,他换了身浆洗过的衣裳,买了坛绍兴老酒和几样精致点心,背上画夹,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仪表,才终于敲响薛家的大门。

开门的薛怀珠兴奋地说道:“徒弟,你来得正好,我的十八相送刚施完最后一层彩呢!”

邹怀瑾顾不上放东西,赶紧跟上对方的脚步走进工房。只见桌上摆着一白一粉两个握着折扇的泥人,白衣人表情虔诚地作揖,粉衣人正要把它扶起身,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怎样?认得出是哪段吗?”

“应该是祝英台说要给小九妹和梁山伯说媒,梁山伯回答‘如此多谢贤弟来玉成’那里吧?”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读洋书的,都看不进旧戏呢。”

“是师父捏得活灵活现?!?/p>

“少拍马屁了,”薛怀珠指向他拎的食物,“今天是拿这些来告别的吧?拎到饭厅吧?!?/p>

回到饭厅时,拿着烟杆的薛锋正笑着望向他:“闻着味道,这酒不错嘛,你和我喝两杯?”

邹怀瑾仓皇道:“我……喝不了酒?!?/p>

“怀珠都能喝两盅白的,你反而喝不了?”

“爹,别为难他,他们洋学生都娇嫩得很呢?!?/p>

“嗯?”薛锋望向女儿,“徒弟都要出师了,当师父的还那么挂念啊。”

听到这话,邹怀瑾又莫名红了脸,而薛怀珠从容回答道:“他当过我徒弟,自然归我管?!?/p>

说完,薛怀珠接过邹怀瑾手里的点心和酒坛。薛锋却用烟杆指向邹怀瑾背后的画夹:“还有背着的画呢,也是你的出师礼?”

“是,这是我想送给两位的几张素描?!?/p>

邹怀瑾放下画夹,薛怀珠一翻,现出她摇着折扇,佩着白兰花,聚精会神望向前方的侧影。

薛锋哈哈大笑:“你收的这徒弟不行啊,你带他去看戏,他只顾着看你呢!”

“不是的,还有画您的,还有画两位的作品的?!弊藁宠炭值亟馐偷溃逼炭欣锲渌?。

薛怀珠从其中捡出张泥捏的九狮图:“这个画得挺好的,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p>

她快步离开饭厅,片刻后又捧着件泥塑回来:“这是那天拿你给我看的泥猫重新捏的狮子,我没放进九狮图里,现在还给你。”

邹怀瑾接过泥塑,只见这泥狮子虽小,却神采飞扬,气势十足,连忙回答道:“谢谢师父!”

“没事,收过美术专科学校的徒弟,也够我吹阵牛了?!?/p>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想和师父商量?!弊藁宠峡业溃拔颐茄O衷谡敫葱嗣窦浼家?,招收一批民间的手艺人,不知师父有没有兴趣?”

没等薛怀珠回答,薛锋已哈哈大笑道:“真想和我家怀珠读一个学堂吗?那可不准结拜??!”

“还是免了,”薛怀珠也笑了,两眼弯成了月牙,“要我当学生,我才不去呢。要请我当先生,还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我可是你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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