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很小容不下他,草原很大那才是家

这是北京Bye的第14个故事

(图片来自:主人公提供)


小K,29岁,来京两年,影视工作者,已离开北京回到家乡呼伦贝尔……

北京生涯只有短短2年,虽然不长,却恋恋不舍。但想留在北京,又何其艰难。离开是无奈的抉择,岁月匆匆不我待,向现实妥协似乎成了所有故事一致的结尾……

自我评价:行云流水,任意所致

小K是蒙古族的小伙子,家乡是有着广袤草原的呼伦贝尔。自幼生长在天苍苍野茫茫的绿色海洋,充满诗情画意的自由浪漫生活一直是他的向往。

他对北京并不陌生,从小有机会,父母借着出差机会带他来首都。作为六朝古都,北京浓郁的人文气息,早已让他心驰神往不已。

读书写字是小K的主要爱好,因此他大学选择了中文系。不过按他的话说,时代已经渐渐对文字不友好了,与其咬文嚼字,不如跟随潮流,用影音来阐述内容。

机缘巧合,毕业后他来北京旅游,结识了一位影视行业的朋友,经引荐,小K兴奋地加入了一家北京影视公司。

初识兴奋,初见希望


(图片来自:主人公提供)

来北京没多久,小K就印证了自己的预测。

地铁上大量的上班族,摇摇欲坠却始终捧着手机,大多数都在看长短不一的视频内容。同龄人中,用手机来看小说的也已经是少数,购买纸质书甚至有阅读习惯的人就跟少了。

没来北京之前,小K对影视行业还很陌生,演员、导演、摄影这些字眼,似乎与自己不沾边。而真正参与制片工作时,他兴奋之余,竟然无所适从,只得不断的学习来充实自己。

不过有一点小K是确定的,那就是影视行业是朝阳行业,有非常大的潜力与空间。如果毕生投身于此,无疑是个不错的决定。北京生活的开始,小K每天都是愉悦的,开剧本会、研讨项目、约见主创,小K开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蜜月已过,焦虑登场

就在小K在北京过得如鱼得水一般时,一件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可能是从小在天地广阔的大草原长大,连大学也在城市的郊区,小K从没经历过大量人群集中在同一空间的情况。然而,在北京工作,不可避免的要乘坐地铁上下班,每次早晚高峰挤在车厢中,小K都会觉得心慌,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甚至有时候会头晕。

一开始他没有在意,到公司稍作休息症状就可以缓解,直到有一天,他眼前一黑,向旁边倒去,还好地铁足够拥挤,没有摔倒,被人及时叫醒,旁边的好心人又让座给他休息,他一直靠着座位坐到终点,一身冷汗出尽,才慢慢恢复,下了地铁,第一次在北京打车,第一次上班请假,第一次意识到身体的信号。

原来小K患有轻度的焦虑症,北京高峰期地铁巨大的人流量,使他无论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受到了影响,心率不齐的同时,大脑也产生了缺氧。

无奈的小K在北京生活三个月后,第一次搬家,换到一处可以步行上班的住所,虽然房租开销大了很多,不过通勤的情况却得到了改观,但从那时起,焦虑的小K开始怀疑北京这座拥挤的大城市是否适合习惯了自由空间的自己。

“如今我们变了摸样,为了生活天天奔忙”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司的改制以及个人的成长,小K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这让他承担着极大的压力,既要按照目标完成工作,又得挤出时间来温故知新。下班后的休息时间更少的可怜。

加班,是北京职场永远避不开的主题。小K回忆2年的工作历程,基本没有一天是正点下班的。最忙的时候,甚至连喝口水、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吃饭,拼命的他都是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吃两口,有时候剩饭凉了,再拿去微波炉加热,工作一忙,忘的一干二净以为自己没吃,重新外卖了一份……

影视工作者大多都有个不太健康的作息和习惯,一般要中午才开始对接工作,然后就一直到深夜。这让本身睡眠质量很好的小K,渐渐的与好睡眠告别。

长时间满负荷的工作,精神上一直得不到休息与放松,恶性循环下去,又会影响工作和生活。

后来的小K,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用洗面奶刷牙,把带出门的早点当垃圾扔掉,在审理合同时,记错写错签约金额,项目进度统筹上屡屡出错。


北京很大,北京很小

小K生性豪爽,有草原男孩的热情,爱交朋友,在北京也有几个死党,可是忙碌单调的生活让小K根本没有时间与他们相聚。

甚至小K的亲姐姐也在北京上班,2年的时间里,他们彼此相见不到20次。

小K苦笑着说,北京很大,有时候定好20点出发去找姐姐,等忙完要走已经21点,地铁上还要1个多小时,见到姐姐吃饭聊天1个小时不到,就要赶末班地铁回去,到家都已经后半夜了。

但是K又说,北京很小,而且越来越小。因为这两年,他基本没有再逛过北京,只在朝阳区东四环,往返公司和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故宫、颐和园、恭王府,对小K来说,只是存在儿时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了。

而他脑海中真正的北京生活,地道的北京人,小K接触、感受的也不多。活在北京的小K,对北京越活越陌生。

北京现实,家乡似梦

重压之下的小K,决定休息一段时间,让自己先静一静。

于是他发现了很多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比如结婚生子,买车买房,户口与子女教育。

在北京,他都没有时间社交,更别说谈恋爱,他说他都没有心思去谈女朋友,这里的姑娘总让他觉得不够天真质朴,难以产生信任感。

更何况他还没有北京户口,至于房子与车,在北京像是天方夜谭。高昂的房价,让他望而却步,即使可以买的起,住起来他也会充满愧疚感。

如果有了子女,上学教育就是更大的问题。

这一个个现实又残酷的问题,小K越想越喘不过气,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北京虽然好,但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及时发现就要及时做决定。

(图片来自:主人公提供)


北京BYE,草原HI

休假后,小K提出了辞职,负责的他交接工作又做了很久。

当一切都收尾结束,他把具有纪念意义的办公用品、明星签名合影,都仔细的收拾起来,因为这是他北京工作过、奋斗过的最后记忆。

离开公司时,他呆呆看着那个曾经因为忙碌而凌乱的工位,现在却空空如也,驻立许久后,转身出门进电梯的他,默默的流下了滴眼泪,这蒙古汉子此时的泪,有不舍,有不甘,有怀念,有了断。

离职好久之后,小K还会梦见在北京的点点滴滴,梦里的心境,就宛如初到北京时候,惬意快然。

他特意从老家开回了车,将自己的行李衣物打包好,退掉房租,挨个去跟朋友道别,似乎在一点一点、小心抹除掉自己在北京的所有痕迹。

然后一骑绝尘,不带走一片云彩,回到美丽的草原……


“只要想起往日时光,你的眼睛就会发亮”

裸辞回家的小K,好好的休息了一阵,然而,过了很久,都找不回之前沾枕头就着的感觉。

但是家乡的慢节奏,让他感到久违舒适,没有鸡血式的忙工作,没有拥挤的地铁,没有冷漠的人群,可以在蓝天白云下发呆,可以在街边悠哉踱步,可以随时叫哥们出来吃饭,然后胡吃海喝天南地北的侃很久很久……

关于工作,曾经投身的影视行业,在家乡这种边陲小镇没有任何的机会,小k先是与朋友合伙,为圆童年的游戏梦,开了一家网咖,但这只是作为副业投资,并不会占用他很多精力。

而随着开放二胎,市场环境的变化,他特别看好教育培训行业的前景,这个行业不论是首都北京,还是草原小城,父母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而小K也正好可以学以致用。所以,创办一所语文兴趣培养学校,是小K在新的事业方向,并且已经开始在选址筹备中了。

忙着事业起步的同时,小K也在考虑解决终身大事。家乡的人口虽远少于北京,但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却很多,能在自己生长的地方开花结果,对他对父母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当然,最开心的莫过于爸爸妈妈了。

至于北京,小K说,现在还会时不时的想起北京的过往,朋友都说,讲到那段时光,他的眼睛也会闪着光亮,就像那首《往日时光》唱的那样。

他说:“有朝一日,是一定会回去看看的,毕竟姐姐还在那边工作,毕竟娶妻生子后,要带着他们,看看自己曾经憧憬过、奋斗过、放弃过、怀念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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