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00:40]“承建这所场馆的建筑设计师从这座公园中美丽的大树身上汲取灵感。这些树的树冠呈现出像华盖一样的形态,而建筑师则希望将这种自然之美延续到自己的建筑之中,所以当你现在站在艺术馆的穹顶之下,会感到自己仿佛身处树木的荫庇之中?!?/p>
@[07:08]“…… 然而我看到这二位表现出来的,不大像是在旅行时乐于和人攀谈的开放状态,而更像是长期居住在城市中的人们的矜持状态,有着明确的陌生人和熟悉的人的划分。”
@[18:00]“这些灯管组成的复合人字形图案,和澳大利亚土著人的一种习俗有关。澳洲土著人会在婴儿出生之后,给他穿上负鼠毛皮制作的衣服。随着孩子不断长大,他们会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地增加负鼠皮。他们的一生从出生至埋葬,身上的这件负鼠皮衣服,可以说是和他们一起不断成长的。并且这件衣服也会跟随主人一起埋入坟墓?!?/p>
@[22:00]“你也许会为这些精心搭建的建筑消失而感到遗憾,而在这些乐高玩具身上呈现出的这种不断演变,不断更替的过程,正是艺术家创作这件作品的核心意图—— 以此类比和反映出我们所生活在其中的真正的城市,它日新月异的世代更迭?!?/p>
@[24:50]“Paola带领我们参观的这件艺术品,看上去是空无一物的一面白墙,而正是这件作品,让我获得了参与到一件艺术品之中的有趣体验,成为了它的一部分。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意外收获了和与我同行的那位先生的愉快交谈,也就是先前我曾介绍过的那对中年夫妇中的先生。”
正文:
【He liked the way they showed like a canopy. So he wanted to continue this through the building going down towards there, so you're feeling that you're underneath a canopy of trees.】
(重复一遍)奥克兰艺术馆所处的位置紧邻着阿尔伯特公园(albert park),承建这所场馆的建筑设计师从这座公园中美丽的大树(peutacowa tree,我始终没有找到这个树名的正确拼法)身上汲取灵感。这些树的树冠呈现出像华盖一样的形态,而建筑师则希望将这种自然之美延续到自己的建筑之中,所以当你现在站在艺术馆的穹顶之下,会感到自己仿佛身处树木的荫庇之中。
刚才我们听到的讲述来自Paola,她是艺术馆的义务导览员。
不知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口音不像新西兰人口中接近英式的口音,而更像是美国口音。在导览正式开始之前,我在和她的聊天中得知她虽然是新西兰人,但后来陆续在希腊和美国生活了多年,这是她回到新西兰生活的第一年。她目前还在找工作,她之前从事的是艺术相关的工作,因此当她看到艺术馆在招募义务导览员的时候,就很积极的来报名,并且顺利通过了选拔。
Paola是我在奥克兰艺术馆遇到的最年轻的义务导览员。
在这一次和之后的另一次在奥克兰停留的时候,我前前后后总共在艺术馆度过了三个整天。就像我在上一集里面说到的,对于这里提供的免费导览这种好事儿,我总是非?;?,所以在这三天里的六场导览,一个都没有错过。
除这次之外的其他五次导览,我也都保留下了录音。然而在那几段录音里,导览员作介绍的声音,和Paola的这段录音相比,在很多时候都更加难以分辨。这也是我在这里选择了这段录音来讲的原因之一。
Paola的声音相对清晰的原因有两个。
一是,如同我前面说到的,她是我遇到的导览员里面最年轻的一位,大概40岁上下。
而除她之外的其他导览员,都已是年过花甲,甚至年逾古稀。尽管另外这几位的吐字仍然清晰,但是音调却相对低沉、轻柔。在我有限的录音条件下,他们的声音和场馆内其他人员的走动谈话的声音混在一起,比较难以分辨。
而Paola的声音则更加高亢明亮。
第二个原因是:这一场导览的观众和其他几场相比是最少的,于是我作为观众和她的关系则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交谈,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也就更近,所以录下来的声音更清晰。
这一场的观众之所以相对较少,和导览员的讲解优劣并无关系。因为每一场的导览都是在开始前十几分钟,用馆内的广播系统告知所有的参观者,请有意参加的参观者在一楼集合。
在我参加第一场导览之前,我对这个场景的设想大概类似于国内跟着导游的情景,浩浩荡荡的观众跟着导游,人们大多尽可能的往中心靠,在外围的观众,就很难听的清了。
因为这毕竟是免费导览,可以说是最直接有效的详细了解展览作品的方式。我想大概不会有多少人愿意错过。
然而当我第一次在规定时间来到集合区域的时候,我发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呆了一会儿,发现其中几个,还只是暂时坐下休息的。而此时在馆内参观的观众并不少。后来我想,大概其他观众的时间安排更紧凑,也许一小时的浏览时间对他们来说有点太长了。不禁替他们感到有些遗憾,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呆的越久越感觉有意思,看的越仔细越发现奇妙无穷。
Paola的这一次导览和其它几次相比,人更少,少到什么程度呢?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对夫妇。他们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衣着优雅得体,看上去像是中上阶层。
尽管此时,经过在新西兰一段时间的密集「训练」,我已经逐渐习惯于和各种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阶层,不同族裔的人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找到可以聊天的共同话题,—— 然而我看到这二位表现出来的,不大像是在旅行时乐于和人攀谈的开放状态,而更像是长期居住在城市中的人们的矜持状态,有着明确的陌生人和熟悉的人的划分。
我在每次从新西兰其他地方路过奥克兰,在此落脚的时候,总有一种进城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当然包括很多方面,但是其中一点给我带来最突出的感受的是:相对于新西兰其他地方,奥克兰作为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走在街上能够明显的感到「城市气息」。当然,显而易见的高楼林立、繁忙交通、商铺食肆是一方面,然而空气中除了汽车和饭馆的气味之外,还有一种生疏隔阂的气味,走在街上的人们之间,虽然比新西兰其他任何地方在空间距离上都更紧密、擦肩而过,却有着清晰的隐形界限。
如同人们常说的一句话「Auckland is not New Zealand.」奥克兰不是新西兰。
每次从「乡下」来到奥克兰,都需要一点适应过程,不过这个城市里一切景象和声音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告诉我,让我切换模式,先前那种 ?走在街上看到他人就点头微笑说声早上好 ?的模式,已经不再适用了。
回到Paola。
【录音】
【This is Kauri. It is the New Zealand native tree which is under threat at the moment 'cuz they have a disease.
When the British came here in the last century, they were absolutely huge. 】
我们在开头的时候,听到Paola向我们介绍艺术馆的穹顶设计。穹顶中所采用的木材是Kauri,是新西兰最有名的土生树种之一。然而这种树在当下面临很大的生存危机,它们正在受到一种疾病的侵袭,因此它们现在已经受到政府?;?,不允许砍伐。
那么建造艺术馆这里所用到的木材,又是怎么来的呢?
【All of these Kauri that was made for the columns and the roof was all recycled, they were from homes or they have been in a warehouse or something.】
这些木材都是回收利用的,从居民的家中回收而来,或者从一些仓库的库存中获得。
( 关于这个,Estelle还有更多信息。)
关于这一点,我在Paola之前的一场导览中也听到了相关的介绍:
【01:00】【The Kauri is a protected tree...But there were some trees that had been cut down a long time ago, but they were too difficult to get out of where they've fallen. So they were able to use them. / And of course, a lot of this is just a veneer, so a little Kauri can go a long way.】
这段声音来自另一位导览员Estelle。关于艺术馆所用到的Kauri木材的来源,她做了更详细的介绍:有一些Kauri树是在很久以前砍伐的,但是当时它们倒下的位置,让人们很难将它们取出,而当砍伐被禁止之后,现在人们就想办法去利用这些当时存留下来的木材。
并且其实我们在艺术馆的穹顶和高耸的立柱上看到的这些Kauri木材,大多只是一层贴面。所以 a little goes a long way,只需要很少的木材就足够了。
在我全部六场导览的录音中,关于艺术馆建筑本身的介绍,几乎是每一场导览的必备内容。然而每一位导览员对导览的内容安排和组织各不相同,因此我也在对这同一座建筑的不同方面的介绍中获得了更加全面的认识。
尽管有时,不同的导览员的介绍之间略有出入,但更多时候,我在这些不同的导览中收获的是互相补充的信息。
【We're very pleased ... won】
Estelle讲到他和其他许多奥克兰市民一样,都为这种建筑感到自豪,因为它刚刚获得了上一年度世界建筑节的世界年度建筑。
关于建筑师为什么在设计艺术馆的穹顶的时候,引入了树木的元素,Estelle 讲到了不同于Paola所说的、另一方面的原因:奥克兰艺术馆分为新楼和老楼两部分。老楼部分是坚硬的砖结构,和阿尔伯特公园的鲜活生机没有产生联系。因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设计师在设计新楼的过程中有意的借鉴了树木的造型和神韵。
实际上,为了给这栋建筑注入自然的生机,建筑师除了树木之外,还有其他的灵感来源:
【The architect also wanted these columns to, he wanted a feeling of, well, obviously 'loftiness', but he also wanted them to be in proportion to a human body.】
对于馆内的这些大立柱,建筑师希望它们不仅能够具有高耸和抬升之感,他还在这些柱子的设计中融合了与人体结构的呼应。你可以看到立柱的外表面是分割成多个组块的。
【The floor ... seaweed in there as well.】
在我们脚下的地面,它采用的是侏罗纪大理石,其中还有化石的痕迹,比如我们可以看到其中有海藻。
【Water feature... river originally.】
往那边走,我们还会看到一些流水的元素,并且这些元素在不同的楼层之间是贯穿延续的。这是因为在这座场馆所处的位置,从前是有一条小河穿流其下的。
【Albert park ... tunnels…closed it up.】
从窗外我们可以看到阿尔伯特公园,在二战期间,公园下面修建了隧道,曾经容纳了22000人。大约是在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这些隧道被填埋和封闭起来了。
【Light installation ... Jonathan Jones】
此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可以说是馆内最大的展品。它是一座大型灯光装置作品,它由80个荧光灯管组成,高度横贯两层楼。它的创作者是澳大利亚艺术家JJ。
【Chevron pattern...grown with since they were a baby.】
这些灯管组成的复合人字形图案,和澳大利亚土著人的一种习俗有关。澳洲土著人会在婴儿出生之后,给他穿上负鼠毛皮制作的衣服。随着孩子不断长大,他们会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地增加负鼠皮。他们的一生从出生至埋葬,身上的这件负鼠皮衣服,可以说是和他们一起不断成长的。并且这件衣服也会跟随主人一起埋入坟墓。
【2 in existence ... ?with the deceased person.】
这种负鼠皮衣服目前世上仅存有两件,保存在英国的博物馆里。它们之所以如此稀少,正是由于刚刚所说这些衣服本身就应当是和故去的人一起入土的。
【Sunny day ... quite interesting】
这面灯光墙垂直于入口处的玻璃幕墙,因此当阳光明媚的时候,我们从馆内,可以看到这些美丽的光影纹样在玻璃幕墙的另一面也就是馆外,形成的投影??瓷先ゾ拖裨诠萃獾慕值郎峡?,悬浮着一面光影荧幕。
这面光影装置,俯视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桌子,大概至少有一二十米长。男女老幼围坐桌前,透过桌后的玻璃幕墙,面对着外面的街道。他们的座位是一块又一块的白色立方体,目光所及一切都是白色的,当然也包括桌上的物品——白色的乐高玩具。
【Obviously you've seen the Lego, 22000 ... Danish installation artist】
这件作品已经在艺术馆展览了多时,它的创作者是来自丹麦的装置艺术家。整件作品大约有22000块白色的乐高积木块组成。
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使参观者参与其中,让参观者能够亲眼见证、并且亲手推动这件作品的演变。人们用这些乐高积木搭建的建筑是在不断变化的,有一些先前的作品被后来的人们拆解重新搭建。
Paola正说着,就发现她先前很关注的一座巨型乐高建筑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Oh yeah there was ... constantly changing ...like the city】
你也许会为这些精心搭建的建筑消失而感到遗憾,而在这些乐高玩具身上呈现出的这种不断演变,不断更替的过程,正是艺术家创作这件作品的核心意图—— 以此类比和反映出我们所生活在其中的真正的城市,它日新月异的世代更迭。
【Choose white...contrast with the real building】
艺术家之所以选择白色,也正是因为这种纯净的颜色可以和城市中斑斓炫目的真实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我发现,在这些由乐高积木搭建起的建筑物中,有一些看起来非常精美,高耸入云,完全像是专业的建筑设计模型。所以我问Paola难道那些也是由普通参观者完成的吗?
【Those really great ones ... really?… this has been in many other cities in the world】
Paola回答的非常干脆:哦这些可不是设计师的作品,它们全都是由公众自己完成的。要知道这件作品也曾经在其它很多国家的很多城市展览过,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很可能是世界各地的人们的巧手杰作。
【okay let's move on to Goya.】
Paola将带领我们前往更高一层的展览参观。
【0645】【you're taken in a taxi...】
Paola带领我们参观的这件艺术品,看上去是空无一物的一面白墙,而正是这件作品,让我获得了参与到一件艺术品之中的有趣体验,成为了它的一部分。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意外收获了和与我同行的那位先生的愉快交谈,也就是先前我曾介绍过的那对中年夫妇中的先生。
在短短时间里,我看到他的形象从沉默和疏离变得开放和亲切。在录音中,跳过短短的二三十分钟,就能明显的听到这个转变在发生的过程。越到后面,就越能听到更多轻松爽朗的笑声。
在新西兰,我一次又一次地目睹人们在开口前后的这种截然的奇妙转变,让我渐渐开始相信交谈和沟通的魔力。
下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