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龍·茶馆
三年前的一个春天
晴? 司命在值? ? 宜栽种?
接天地泰和之气我移来腊梅?
她说春风得意枝枝向上可开三千梅花?
我们都憧憬着偕子之手纵歌放酒
文人的骨头高风在侧? 笔伐犀利极乐无度?
我买了一个树窝架在腊梅的脊梁? 等待着百鸟来朝?
我想爱得随意? ? 再爱也不过是浇水施肥
不想无心的期待结成心病?
有没有比过度的关切萌发的杀机更加可怕?
朝朝暮暮一桶水满灌了温情可待的黄昏和黎明?
江山美人凌空飞舞? ? 千里之外顾盼
天边是白云幻化的牛羊? 蒲公英的飞絮迎面扑来? 我仿佛闻到梅花的甜香? ? 很快就是花开的季节
谁也不曾注意不能说出的秘密? ?
故事首先在地下发生
那一桶桶水在密不透风的花池中酿成沼气? 忠实的土壤已然变性? ? 梅树的根子悄悄发黑? ? 树皮还伪装得若无其事
它一腔的怒火拒绝了冬天
我盼望的梅花竟只有黄叶三三两两地扎进了春天? 未等及寒气退尽便七七八八地吐出刀叶
愤懑的花朵被痛苦地拦截在喉咙
生生地把背叛吞进肚里
哪一种挚爱深沉得让人流不出眼泪
谁能想像这一树腊梅? 要多么的绝情
翌年
青春的对视由苦到甜思念绵绵
羞涩的岁月尾随着一对男女消失在小树林
布谷鸟的叫声凄凄惨惨凄戚戚
我看见你从指缝里偷偷窥视又假装睡迷? 还在秋窗雨夕侧耳猜情
房梁上的小猫一直不解? 你为什么喜欢自拍而留下深深浅浅的爪痕?
光荫在枝条间交变纵横? 谁谁又在流言中构陷蛮语
我收拾起茶余饭后的剩水残羹埋在树下
苟存的记忆只有这些? 且让它随着邋遢的生活花开花落
这年的梅花确实是开了 听说开得匆忙美艳? 恨不得压跨整个冬天
我把在灵魂寄在天堂? 一边痛哭一边奔跑着回家
欺骗之后我宁愿欺骗? ? 绝不想错过梅花的拥抱?
我在自家的门口徘徊? 并不想赶上开花的时刻? ? 只想远远看上一眼
今年的梅花开了一树? ? 落了一地
像漫天要价的纸钱哭得伤心
门口的野蛮人衣冠楚楚? 你要的大豆和高梁已酿成了饕餮盛宴的美酒?
我们向来只用仁義的筷箸轻轻入口 血腥的切割只在案前进行? ?
我看不见梅花曲折尽致的诗意? 故纸堆铮铮的传说飘渺茫茫?
它更像向日葵一样开放? ? 扑朔迷离长得漂亮
未曾堪摘便绝然而去? ? 一树的空枝挂满伤怀? ?
我小心这场冬雨已经很经
始未料知是这样的着笔? 不是一场大雪的包裹? 不在青梅煮酒的黎明? 都不在我准备的种种假设
梅花碎落得没有丝毫文明
来不及检讨又是春天
以后的梅花随便开吧
一人心则天下心? ? 我说开了开了便是开遍天下?
潮起潮落想像花开的感觉
寒流席卷的时候不要再给我说虫儿已掏空了树心?
尊严已掉光三季? ? 难道还要我把冬天屠成荒岭? ?
没有虫儿的土壤怎勘比独? ? 哪棵树是一日长成又金身不坏
三分钟睡睡醒来就是新生? 换一面镜子哪个不美?
做梦与叫春都是一样? 用不着那么抓狂?
你看你傻到滤镜不用空气也要石灰消毒
我们在黑暗中沉寂? 到底要什么代价才能看清对方
腊梅的根子扎不进冰冷的石头? ? 脆弱的回声顺着根滕攀爬?
枯藤老树也是不死的希望
希望在黑暗中长大开出怎样的花朵
看过三年的梅花便整整老了一生? ? 从此梅花的开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