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忙完,就要放寒假了,可是尹俏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不知今年的假期该如何过,该到哪里去过,该和谁在一起过。她已经正式向唐朝提出离婚,可是,唐朝却不置可否,就这样一天天拖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冷不淡。
一旦夫妻的感情进入冷战状态,家就如一望无际的冰川:苍白、寒冷、毫无生机。而置身其中的人就像痛苦不堪的困兽,总想试图逃窜。宁愿一个人孤单寂寞,也不愿要无言相对时的别扭和折磨。
正当尹俏桃在沉思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哪位?”
“请问是尹俏桃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黄秋怡,郑重的老婆。我想找个时间约你谈谈,可以吗?”
尹俏桃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虽然没有看到对方,却像被抓了正着,脸涨得通红,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是自己抢了别人老公,说得难听点是小三,是破坏别人的家庭的狐媚子。
“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晚上在‘绿茵’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br>
当尹俏桃轻飘飘地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时,心里问自己到底爱不爱郑重?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寂寞?她很迷茫,应该说是爱他的,是在寂寞的时候爱上他的。可是这种爱虽然说真实的,不再是网络里那种虚拟的柏拉图式的爱,但这种爱却仍是飘渺的,抓不住的,因为郑重,他是别人的老公,因为自己是一个有家的女子。
尹俏桃走进‘绿茵’咖啡厅时,黄秋怡已经在等她了。她感到有些尴尬和别扭,不知道说什么好?;魄镡慈惹榈恼泻羲胱?,并没有出现尹俏桃想象的那种撕扯扭打或是大吵大骂的场面。
“俏桃,虽然我和郑重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但我们彼此感觉都不错,刚结婚时他对我很好,我们也很恩爱。结婚第二年,我怀孕了,但是,当时我们的经济条件不太好,虽然郑重一再坚持要我生,说他上边有三个姐姐,由于当时计划生育很紧,父母为了生他吃了不少苦,现在年纪大了,想早一点抱上孙子。但是我觉得我们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工作又都忙,而且我正在单位准备评先进,如果准备生孩子,我就将失去机会。生了孩子,我又不能工作,如果靠他一个人养家,我们会过得很清苦,很拮据。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孩子打掉了。从此,他工作特别认真、吃苦耐劳、办事稳妥,很得领导的赏识,提升的也快,在集团里也算得上有头有面的人了,楼房别墅车子都有了,不缺钱花,不少衣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多年来,我的腹部一直平平,不能为他生一男半女,心里觉得特别愧疚。只要听人说哪里有名医,就去看,多苦的药我都吃,可总是不能如愿。由于我思想上有负担,有压力,渐渐的就冷落了他,他不知不觉也疏远了我。两个人的感情不知不觉变淡了,但我清楚心里还是爱他的?!?/p>
尹俏桃望着杯里像棕红色的血液一样的咖啡,认真的听着。她在想: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不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如果一个女人不能享受做母亲的权利和乐趣,那是怎样的痛楚呢?她不禁为秋怡感到心痛。
“女人天生敏感。其实,你和郑重的事情,我很早就察觉了。我也痛苦过,愤怒过,背地里诅咒过你、臭骂过你,恨不得抽你的皮扒你的筋,但转念一想:如果你们真的相爱,如果你真的能给他带来幸福和快乐,那我退出成全你们好了?!被魄镡难劾锷炼爬峁狻?br>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br>
“但是现在,我却要维护这个家了,要请你把郑重还给我。因为,医生检查说我怀孕了,我就要做妈妈了。我不能让我腹中的小生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要呵护它,让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充分享受父母的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恳求你,离开郑重!你要什么补尝,我都会给你,除了郑重?!崩崴踊魄镡难劬锪髁讼吕矗乒庀律了缸?。
尹俏桃简直觉得无地自容。如果黄秋怡采取另外一种野蛮的手段的话,她尹俏桃可能会毫不退缩的针锋相对,但相反的,她却以一个弱者的身份来求自己还回本来就是属于她而被自己掠夺的一切,这就使得尹俏桃没有理由和她抗衡。她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尹俏桃什么补尝也不需要,她不是为了物质而和郑重在一起的。她答应黄秋怡从今以后,决不和郑重再有任何瓜葛。她是一个女人,一个经受过感情挫折的女人,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她理解女人。这个社会总是女人在受伤,而伤害女人的却又是女人,有多可笑。
尹俏桃不接郑重的电话,不再上网,不再去他们的安乐窝。她又恢复了她的孤独和寂寞。她这时才明白她对郑重的爱还没到刻骨铭心难舍难分的地步,离开郑重远没有离开唐朝给她的伤害深刻。原来八年感情,六年的婚姻,已经将血肉渗透到彼此的体内,想要分开就要忍受切肤之痛。而郑重只是她在孤寂时随手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她只能衷心的祝福郑重和黄秋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