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余生悲欢

  “祝你岁月波澜有人陪,敬我余生悲欢有人听?!?br>

  缘儿是我姐,也许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我依旧会用这样朴素的语言去陈述这个事实,只能说,认识她的时候,我十七岁,也是我和欢欢的起点。虽然到今天为止,我和她除了书信、短信,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但仍然这样联系着,最近经常看她分享的文章,摘出文中的那些话,才觉得岁月一直都没有老去,静静地陪伴着,也许会走到余生。
  只是觉得时光那么久远,那首《暗夜里的安魂曲》是否还游荡在耳边,无所谓悲欢?其实我一直是一个下不定决心的人,就像很多时候我给欢欢摘录的那句话:“一个人的能力和忍耐力的距离,就是它的生存空间,忍而不能那是懦夫,能而不忍那是匹夫,所以只有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才可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苯褚瓜胱?,一饮倾杯,只敬这残酷的岁月,也敬岁月中自己心中那份淡然。曾经我一直以为让我面对这些风浪这样平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如今想来,其实也就慢慢习惯了。

  有时候,看着门内的一切,听到有人敲门,而在那一刻我却头也不回地从窗口跳出这个房间,不再去理会曾经岁月中发生过的波澜。也是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至少不想像如今这般,生活得纠结。很多时候都觉得,人生最难过的时候,缘儿都会分享一份好的文章给我,就像她在遥远的地方听着我内心的悲伤一般,往往只是一句话,就已经把我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淡然。

  当我又一次安静在书房,倾听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那个决定就已经浮出了水面,毕竟我不是那么容易安静而又那么容易动容的一个人,依稀记得十五年前欢欢问我:“如果将来……”,我的回答只有九个字:“不解释、不回头、不后悔?!敝谎云?,已将内心的一切总结好了,收拾好包袱也就是再出发而已,至于余生悲欢,谁懂谁不懂,重要么?……当我再一次按照时间表回忆起曾经的时光,才知道也许人生路上,几乎很多动容都是一场失败,几乎所有的善意最终都成为凄惨的落羽,纵然不知君惜谁,依稀只看妾心仪,那些所谓的善意,换来的几乎是赤裸裸的讽刺,讽刺着我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和不可一世。也是最近的时光,让我深刻明白到一句古话:“有心摘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从这个一网成擒的世界出来时,自己当了漏网之鱼,也许是一种庆幸,也许是一种悲哀,不论前路如何,至少心底深处再也不会去畏惧那些潜伏在身边多年的伪善。
  印象中最深的两篇文章,缘儿的《怀念我的KID时光》和当年我自己写过的那篇《千年情殇》,也是那么机缘巧合,在凌晨两点多的书房里,以十七岁的姿态写下了十五年后的时光,让我觉得似乎有些情殇真是穿越千年来到了自己身边一般,只是这次决堤的不是爱情罢了,想一想那些浮现于眼前的字句,和最近回荡在耳边虚伪的话语,才觉得有时候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老练。我从来都是以那种不争的心态立足在这里,迎风站立,宁可高傲地发霉,也不会去忍耐那些伤经动骨玷污灵魂的肮脏,也是这样的性格,也许让我会过得很惨淡,可内心却在任何时候都那么自由。

  我看岁月赤裸裸地嘲笑,任由我掉入深渊,其实我心里知道,要挽救自己也只有忍而不发,难却又易而已。

  有些人、有些事,时间长了也就忘了,就像微信中的故事隔自己越来越远,那些人也隔自己越来越远,当有一天自己必须放下沉重的包袱去面对一切时,身边唯一的一种支撑,反而是陪伴多年的欢欢,和遥远世界没有见过面的缘儿的一句话,也是那一刻知道生活里巧得太多,平静的依旧很少。最近一直无法入睡,挣扎于这个混沌的世界,观望着周遭,越是黑暗的想法,越让自己感觉到一种无形而又无端的压力,而我也就在这样的黑暗中存在。

  那些超越了善与恶、生与死的所在,我都曾淡然走过。
  无所幸,无所不幸。无所悲,亦无所喜。
  黑与白撕裂了我,天与地强暴了我,我已变得污秽不堪。
  从何处开始,又将在何处结束?
  我不属于任何地方,我从不曾行走过,
  只是……
  世界依然在旋转。

  乐园和庭院,一直都是内心深处的那个结,那个结也一直没有解,即使高山流水,银汉迢迢,依旧是残迹满满,是我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是我自己真的那么弱?有些答案不言而喻。听陆游千年以前的诗句,才觉得原来我也会遇到如此境遇,寸心至死如丹,只是斗志不曾湮灭。我热爱梵高的《星空》,却不懂他离奇的死亡,我钟爱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却不懂为何最后他离世的那一刻,用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而我心仪莫扎特的《魔笛》,却不懂那首曲子里意味深长的寓意?!残碓嵌荚乐嗔?、死之恐怖、死之无常和死之不可捉摸,如同今天的我,在求生和求死的边缘无尽地徘徊,只是我没有它们那么有勇气,也没有它们那么伟大。

  有些人,有些事,看淡了也就习惯了……
  欢欢经常说我,我的主调是蓝,手中喜欢的东西永远是穿越了千年的悲伤来到了这个世界,收录的都是绝唱,生活却如同高尔基笔下的海燕一般,永远那么平静面对着狂风暴雨。其实有时候我很想说,也许你看到的不是平静,而是面对生活的一种最能量的选择而已,毕竟红尘万里,我还有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乐园和庭院的故事再怎么凄惨和悲凉,而里面所有的主人公都满怀希望地活着,即使是改写因果的Lain,它也一直在坚持着,将一切写满美好。所以有时候我自己会给自己下一个定义:一个彻底分裂而搞笑的自我。其实细细想来,十五年前,缘儿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说我的文字里有着与生俱来的忧伤,好吧,也许我曾经亏欠着这个世界呢?

  那一刻,看透了生命中的独孤和寂寞,也看透了那句:“家族中的第一个人将被绑在树上,家族中的最后一个人正被蚂蚁吃掉?!币残碛嗌嗤幌嗉?,也许我只能说:祝你岁月波澜有人陪,敬我余生悲欢有人听。也许岁月一直在高处嘲笑着,那被我翻江倒海一般折腾的魔咒,也许我依旧在顽强地战斗着,凄笑岁月那不懂人世苍伤的眼盲,也许……

  我和它之间,终将还有一场轰轰烈烈的血战。
  既然如此,我期望飓风来临,用我弱小身躯,去写满自己人生最平凡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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