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无处可去,靠种菜虚度光阴,傍晚来临,落日把天边烧成莫纳的油画,天际辉煌得一发不可收拾。
停下手里的活计伸一伸累酸的腰,看到佳音发来的微信:“和懂自己的人在一起,灵犀而美好,因想法一致,默契而轻松。默契了才相处不累,才能获得人生中更大的幸福?!?/p>
“哈,什么时候变成文人骚客了?这不像你啊!”我回答说。
“不是我的专利,却是我的心声?!彼纳衾锿缸趴暮统删透?。
佳音不是第一眼美人,却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她总是说:“旧情就像脸上的皱纹,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可对有的人来说,浮躁的面孔由此变得丰富而神秘,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成了苦难纪念碑。这其中的区别,便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你以善良的眼光看世界,就会慈眉善目,反之,便会长成苦瓜?!?/p>
佳音从不写文,但偶尔会冒出一两个金句让我刮目相看。“你不会每天晚上背些金句才入睡吧?” “你马王爷三只眼啊!怎么什么都猜得到?”这就是她的风格,明明不是那么回事,她也会跟你调侃一番,每次都让我觉得自己的智商是负数。
佳音从不读我的文章,记得以前偶尔发给她,她的回复就一个字:“累!” 我以为是自己写得不够幽默,于是刻意改变了文风,但她照样不看,大有一杆子打死的势头。所谓成熟就是绝不当面捅出这些心酸,对我致命的缺陷假装视而不见。
从那以后,我不再遵循好朋友必须爱好一致的苛求,或许每个人给出的友情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吧。
佳音有两大特点:一是爱国,二是美食。这是我们共同的爱好,既满足了情怀又解决了胃口。
说起爱国情怀,我们每每谈及祖国在这些年中的巨大变化,她的自豪之情总是溢于言表,且眼中泪光晶莹,令我自愧不如。
关于美食这个话题,记得《我的非常闺密》中有段话十分到位: “男人的胃通下半身,有口吃的就跟着走,会做菜的女人多,东吃一口,西吃一口,图新鲜,谁家的饭都落不下,属狗的。 女人不一样,女人的胃通心,吃惯了哪口就是哪口,吃不着就心慌,喜欢吃熟悉的东西,别的东西再新鲜、再好吃也没用,像猫,口味虽然挑剔,一旦吃惯了,就很难改变。 ” 我俩都颇为赞同,认为女人确实如此。
书归正传,近些天来闺蜜和老公因疫情爆发闲适在家无事可做,便开始追剧了。起初只为消磨时间,随后带着明显的迫切,最终竟然无法放下,俩口子在YouTube上将韩国电视剧“大长今”一口气看完。
之前,她的美国老公对亚洲食物有诸多“禁忌”,比如:凤爪,大酱汤,韩式泡菜,炸臭豆腐,鱼头汤一律采取“三不态度”:不吃,不看,不碰。而这些美食都是闺蜜不可或缺的日常爱好。
结婚前,她老公是个干净整洁的男人,温良帅气,有艺术情怀,精神落寞孤单地住在一幢大房子里,听那些搜集来的老唱片。
结婚后她对老公说:“什么季节吃什么,我们亚洲人是很有讲究的?!毕壬胄虐胍傻乜醋潘担骸澳阕苁怯兄疃嗬碛?,但我半辈子都是这么吃的,不容易改了。”
看了大长今之后,老公竟然开始尝试起猪蹄和风爪了,还大义凌然地喝了一小碗鱼头汤,吞咽时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把闺蜜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果然,变化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开始了,佳音说起老公的进步时兴高采烈地问我:“那首唐诗好雨怎么滴来着?” 我回答她:“你是想说好雨知时节吗?后面三句是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倍远远裕褪钦馐资?,很形象啊!
现在,美国的感染数字依然在爬坡,但冗长的黑暗中,光明正若隐若现。
窗外微风拂面,春意渐浓,周围的山茶花已经开了。似乎可以看到不远处老槐树下那个深邃碧绿的水塘,各色蚊虫已经开始躁动,水面的藤蔓透出一种暗黑的妖冶,向四周延展得没有尽头。周围静寂得令人不安,甚至不知道时间到底是飞逝还是停滞。
昨天夜晚,鱼头汤的香气再次悄然侵入我的睡梦之中,睡眠太深,我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但我知道这是无数重复梦境中的一次,渴盼着聚餐使这款美食在我的梦里若隐若现绵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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