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一直给朝廷摆迷魂阵,让那些说他要造反的人反而弄出了“狼来了”的故事,在朝廷放松了警惕后,狼真的来了。安禄山没打算这么早动手,因为他觉得玄宗待他不薄,想等玄宗死后再起兵,可如今杨国忠天天喊说他要造反,终于把安禄山给彻底惹毛了。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九日,安禄山集结了麾下的所有部队,并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共计十五万人,号称二十万,正式在范阳起兵。以讨伐杨国忠为名,宣布即日南征,同时告谕三军将士:“胆敢反对起兵、扰乱军心者,一律屠灭三族!”
“安史之乱”就此爆发。
可此时此刻,唐玄宗李隆基在泡温泉。他正和他最心爱的杨玉环一起,在美丽而宁静的华清宫中泡着温泉。面对来自前线的奏报,人在骊山的玄宗却依旧置若罔闻。在这一刻,玄宗李隆基选择了逃避,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过杨国忠的十日平定安禄山叛乱让玄宗定下了心神。
千里奔袭小勃律,威震中亚的高仙芝,高仙芝虽然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但他却有两个很大的缺点:一是残忍,二是贪财。他手底上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封常清,唐军界的另一个后起之秀。封常清有一个人生信条——只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就能达成别人不可能达成的梦想。他用不可思议的毅力,获得了高仙芝的青睐,收入账下。
安禄山于范阳起兵的第七天,亦即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封常清恰好循例入朝觐见玄宗。此时的封常清和杨国忠如出一辙,丝毫没有把安禄山放在眼里。
在长安东面,亦即河南一带,设置了两道防线,与此同时,玄宗掏出了他私人腰包(内库)的钱,旬日间在京师募集了十一万人,号称“天武军”。事实上,这十余万人原本都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和市井子弟,企图依靠这些人来拱卫京师,基本上就是个笑话。做完这一切,玄宗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东京洛阳由帝国名将封常清构筑的第二道防线崩溃后,玄宗彻底慌了。此时封常清和准备去陕郡迎敌的高仙芝只有一起后退撤至潼关,准备和叛军打持久战。十二月十六日,在听到东京洛阳沦陷的消息后,玄宗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安禄山起兵仅仅三十多天,就以破竹之势席卷大河南北,并轻而易举地拿下东京洛阳,前锋甚至已经逼近潼关!这说明安禄山这一路南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实质性的抵抗!
玄宗困惑了。难道偌大的帝国,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安禄山的对手?而更让玄宗近乎绝望的是——十天前向朔方、河西、陇右发布的集结令,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响应,至今他也看不到边镇的一兵一卒。那一刻玄宗想要亲征,让太子监国,可是杨国忠家族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的,在杨贵妃等姐妹的劝说下,玄宗放弃了。
边令诚--一个高仙芝的老搭档,太监监军,这个时候,摧毁了帝国的长城,东京陷落后,高仙芝采纳封常清避敌锋芒的建议,在未及请示玄宗的情况下,主动弃守陕郡、退保潼关,这种事情说好听点叫做战略撤退,说难听了就是逃跑。
身为监军,边令诚很清楚,一旦天子怪罪下来,不光高仙芝和封常清难辞其咎,他边令诚必然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边令诚唯一能够自保的方法,就是在玄宗问罪之前抢先入朝,把屎盆子扣在高仙芝和封常清头上!
若纯粹从军事角度来看,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做法并没有错,可要是从政治上来讲,他们无疑已经犯下了三宗死罪。第一宗:不战而逃,丢城弃地;第二宗:擅自行动,目无朝廷;第三宗:违背玄宗旨意,破坏东征计划。总而言之,在玄宗看来,高、封二人的做法对当时已经极为低落的民心和士气进一步造成了恶劣影响,实属罪无可赦!
高仙芝和封常清只是在那一刻为帝国的不幸买了单,当然也不仅仅是他,还有哥舒翰。
自从天宝八年(公元749年)成功夺取石堡城后,哥舒翰就成了帝国最知名的将领之一,并日益受到玄宗的赏识和器重。加封为特进、鸿胪员外卿,加摄御史大夫,并赐一子五品官,赐绸缎千匹,田庄、豪宅各一所。后又加封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凉国公,实封食邑三百户,并兼任河西节度使,不久又晋爵西平郡王,加拜太子太保,又加食邑三百户,与前共计六百户。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后来的安史之乱,哥舒翰必将躺在他那辉煌的功劳簿上,度过逍遥自在、荣华富贵的一生。
可惜他遇上了安禄山的叛乱,改变了一切,哥舒翰从小就是个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老本全都吃光了,哥舒翰才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愤然从军,没想到一不留神就成了名将。在高,封二将被斩后,哥舒翰就意识到危险临近了,j几天后,玄宗就紧急传召哥舒翰入宫,命他顶替高仙芝的兵马副元帅之职,领兵八万,即刻进驻潼关,准备征讨安禄山。
哥舒翰是拒绝的,因为他认清了形势,知道当前不是安禄山对手,但是在玄宗的命令下,哥舒翰硬着头皮,拖着病体,领着玄宗为他东拼西凑搞来的将近二十万乌合之众,万般无奈地进入了潼关。
哥舒翰知道打不赢,选择了死守,但是没有料到,玄宗这次又听信了谗言,这次是杨国忠的,要哥舒翰出城作战,就是这个命令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问题,在安禄山忙于称帝的这个间隙,河北、河东两线战场均已出现重大转机,只要潼关不丢、京师无虞,李唐朝廷完全有可能一改战争初期的被动局面,从消极防守转入战略反攻,直至最终转败为胜。
在河北战场,领导者是颜杲卿和颜真卿。河东战场,领导者是郭子仪和李光弼。最强大的阵容,却因为丢失了潼关,转向了被动局面。
哥舒翰下意识地向西遥望了一眼。仿佛看见,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亡魂正在潼关上空凄凉地飘荡。灵宝之战,十八万唐军,成为任人宰割的十八万头羔羊。哥舒翰跑了,跑出了潼关,但是不敢见玄宗,被手下绑去投了叛军,安禄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了他很久,然后说:“你一直看不起我,现在,不知道你的看法改变了没有?”
哥舒翰为了活命给各地的军队朋友写了招降信,但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哥舒翰,你怎么不去死?安禄山看到了他没有价值,一刀结果了他,一代名将屈辱死去。
然而,哥舒翰最后落到这种下场,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吗?是什么力量把他一步一步逼进了这个历史的死角?又是谁,一手造成了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这三位名将的人生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