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总喜欢一个人窝在郊区依山的小房子里,这里是我的道场,必须隔三差五的回到这里,给自己充充电,才能再有力气回到现实的生活力继续“搏杀”。
老房子,却也南北通透。窗前有粗壮的梧桐,但并不影响我看到不远处青苍的山峰。每次回家,喜欢把房间所有的窗子打开,山风习习的吹进来,即使在北京的炎夏,空调却也开得极少。打扫房间,微微潮湿的抹布擦拭木制家具和地板的时候,总感觉会闻到一阵淡淡的木质香气,仿佛此刻的它们终于从灰尘中探出头来,做了一次深呼吸。
阳台上种了一些植物,薄荷、长寿、茉莉、仙鹤来、野三七。这个季节,茉莉正值花期,随风送来了馥郁的茉莉香气。长寿花的生命力顽强,几株老桩,大约已经养了10年,花期亦是惊人,从春节一直热热闹闹的开到了现在。薄荷是从朋友的院子里挖回来的,种在一个巨大的陶土花盆里,这个季节的它,长得分外茂盛,需要经常修剪。每次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剪下一大把薄荷,或是做菜,或是泡茶。野三七已经爬上了藤架,郁郁葱葱的,再过些时日,就会开出白色的细小花朵。家里的水培植物也很争气,床头的富贵竹已长得1米多高,小树一般的立着。春节时买来的凤羽,即使被放在采光不好的地方,也长出了五片美丽的叶子。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绿色,让人不由得感觉生活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开始写毛笔字。临帖,柳体的楷书。好久没有用毛笔,手显得有些僵硬,没写几页就感觉手腕酸疼,然而并没有停,继续写下去,酸痛渐渐消失,内心有种妥帖的安宁。午后的阳光从窗帘后蹑手蹑脚地探进身来,照在苔绿色的床单上,这时我会打开电扇,电扇呜呜的风声会总会让我有种时间穿越的错觉,仿佛一瞬间回到曾经儿时的旧日子里,简单,纯粹。
此刻的我,穿一条宽松的棉布裙子,把头发高高束起来,握一把撒金棉纸团扇,盘坐在榻榻米上,喝茶。今天喝的是凤凰单丛,蜜兰香。喝茶这件事也很神奇,同样的茶,在嘈杂的办公室里却怎么也喝不出意趣,只有在如今这般安静平和的时刻,才能尝出它百转千回的妙来。喝到身体微微出汗,有种神奇的幸福感。
夏日的饮食大都清淡,早起煮一锅陈皮绿豆汤,可以喝上一天。到了夏天,泡菜坛算是迎来了本年度的高光时刻,泡豇豆用肉末、辣椒一炒就是一道下饭送粥的神物,嫩姜、萝卜做成的跳水泡菜也成为了我餐桌上经常出现的小菜。唯一的苦恼就是天热泡菜坛容易长白霜,需要格外注意,但这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加一些高度白酒就好。也试着加紫苏进去,据说可以防止泡菜生白霜,有没有效果不敢断言,但泡菜水的颜色会变成淡淡的红色,很是好看。偶尔嘴馋的时候会做小龙虾来吃,如日剧《晚酌的流派》中一般,非常有仪式感的在冰箱里冰上一瓶啤酒和一只酒杯,当然,只有小龙虾和冰啤酒的晚酌是远远不够的,此时的薄荷派上了大用场,随手采上一把,用它来凉拌黄瓜,绝对是小龙虾最好的搭配。
傍晚时分,散步??梢运匙欧孔雍竺娴拇舐芬恢弊叩桨肷窖?。路的两旁热热闹闹地开着芙蓉花,粉白相间。期间,会路过两个山凹,长着苍翠的松树,我总喜欢赤脚在这里坐上一阵,身后的松林里,仿佛涌动着无穷的能量,这种能量带着松枝的气息,缓慢地将我团团包裹起来。
最近北京的傍晚偶尔会有雷雨,无法出门散步的雷雨天气,趴在窗口看这场闪电和雨滴演绎的绮丽大戏。浓重的黑色雨云里包裹着粉色的闪电,霎那间在天空中炸裂开来,雨急风骤,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急匆匆拍打在玻璃窗上,雷声滚滚,如同壮势的怒吼,气势辉煌。
在这里,我将自己清空,把浑浊的自己倒出去,只留下一个清洁的容器,等到被世界再次灌满的时候,重新回到这里。
这就是我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