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跨年夜偷吃了一块巧克力

? ? ? ?从2013年开始,每年我都会去做至少一次的十日禅修闭关。在闭关时,不与外界联系,不能看书听音乐,也要禁语。这样至少一年中有十天,我可以完全地与自己在一起。在漫长的冥想与绝对的静寂中,举着思维的剑,深入内心,劈开自己这一年累积的混沌。这个过程并不愉快,但结束时格外轻松。毕竟卸下了一年的甚至从很久之前就背负的垃圾,像是一个干净纯粹的自己再次“生”了出来。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没有这个机会。在朋友家过完圣诞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去,关进自己的“洞穴”,直到现在。

  如开头所说,今年绝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在独处的状态下度过的。海外、独居、不喜网络社交、在家工作、铺天盖地的疫情消息,即使像我这种可以坚持每年十天不说话的人,也经历过几次在极端的无声状态下的崩溃。但幸好只是起起落落中正常的落落,现在回首,也许也正是这些“落落”给了我反思与沉淀的契机和空间,于是也可以在“落落”后正常地回弹,有一些“起起”的得意时刻。

? ? ? ?有时觉得世事如熔炉,每个人都在其中苦苦锤炼。但我也总相信,在纷繁世相的背后,是大慈悲。我们会时不时身陷迷局,甚至可能时时都在迷失。但只要心怀勇气,纯净而坚定地求索,总会有某个时机,因缘具足,真相借助某一物,或者某一景象某一人,浩荡荡扫开迷雾,惊醒局中人。

? ? ? ? 因此我觉得自己是被眷顾的。在二十多岁的这场迷局中,我不止一次被如此击中?;髦形业?,有草木鸟虫的声音,有山中的一场磅礴温柔的大雪,有边境的细雨青山,有漫天繁星下的古寺钟鸣。真是何其幸运。今天,在跨年的时刻,我想跟你们分享的,是其中的两个击中我的故事,都与跨年夜有关。



  一、第一个跨年夜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2018年跨年夜。那时我正在欧洲的一个禅修中心闭关。

  那个中心在海边,条件也比较简陋,是租的寄宿学校的场地。我和五个人共用一间卧室,她们来自各国,但都是旧生,也就是有禅修经验的人,所以很守规矩,大家只是在刚报到的那天简单聊过几句,课程正式开始后,没有人再说话,全程禁语??缒暌鼓翘焱砩?,九点就熄灯了,我躺在小床上,因为白天冥想的关系,心里很平静,但是也睡不着。于是裹紧被子,闭上眼睛,心平气和地听海风刮着玻璃,以及室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直到半夜时,我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巧克力香味。

  闭关时,每天只有早饭和中饭,中午十二点后,旧生只能喝水或茶。欧洲人做的素食,从第一天开始就激发了我对祖国的强烈乡愁。每天早饭,我都是吃两片吐司,配香蕉、花生酱和咖啡。中饭,是一大盘可以自己DIY的沙拉(草),两片面包,一杯咖啡。连着吃十天,到最后的那几天,我照镜子的时候老觉得自己印堂发绿。因此,在那个饥饿、寒冷又孤寂的跨年夜,我的嗅觉前所未有地打开了,像在黑暗中铺开了一条天罗地网,贪婪地兜住在空气中漂浮的一星一点的巧克力香气。我能感觉到这香气的质感和重量,能感觉到它在空气中分散的密度和速度,甚至能感觉到这些芬芳的小分子与我的皮肤接触时激起的细密的小火花。

  根据中心规定,我们不允许携带和食用外面的食物,更不允许在宿舍吃东西。我很好奇是哪个旧生会“破戒”,于是睁开了眼。就着窗外的一点光看过去,我旁边床上的老太太,正蹲在床边的柜子里,黑黢黢一团,窸窸窣窣一点声音。她趁着别人睡着,爬起来偷吃自己没有上交的巧克力。

  真难以相信是她。这个老太太,大概六十多岁了,平时穿的衣服都是优雅低调的浅灰浅粉色,虽然都是适合长时间静坐的宽松衣服,但是做工质料都极好。皮肤细腻干净,一头金发带着温润光泽。她的身材也保持得特别好,身形纤长但不枯瘦,身姿挺拔,走路轻快。以致于我一直以为她是瑜伽老师。她的床也总是铺得一丝不苟,边边角角都照顾到。后来知道她是英国人,飞来这里禅修还特意带了茶具和保温壶,只要是喝水,一定是自己先端坐在床上(房间里没有椅子),然后将保温壶里的热水倒入茶杯中,一手托着杯盏,一手端着杯子,慢慢地小口小口喝。

  然而不守规矩,半夜蹲在柜子前偷吃巧克力的,是她。我不小地惊了一下。然而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别的地方了,窗外出现一阵阵闪光和声响,在无尽黑暗中的某个角落,烟花绽放,标出了那里是城市的方向,是热火朝天的生活。那里人流密集,人们聚在广场,大部分人已经微醺甚至沉醉,他们在此刻互相拥抱,在喧哗与热闹中,告别2017年,迎接2018年。在远离他们的沉寂的海边,我被馥郁的巧克力香气包围着,那些小分子似乎穿透我的皮肤,在血液中乱窜,又迅速地直抵心房,霸道地将它们完美平衡的苦涩与甜香印在上面。

  我在那一刻打了个寒颤,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当头棒喝"的瞬间。

  ? ?那句大喝是:“为什么不可以?!?/b>

  闭关的最后一天,我们被允许说话。我的室友中,有心理医生,有瑜伽导师,有先做演员后做学术的心理学专栏作家,个个经历不凡。我的英语那时还只是“吃喝拉撒”层面的流利,但她们开始深入交流时,我只有听的份儿。聊着聊着,“破戒”老太太开始坦承自己的“罪行”。她说她要坦白,在跨年的时刻需要给自己一个“treat”,于是偷吃了一块巧克力。说完就从柜子里倒腾出剩下的巧克力,给我们一人掰了一块。

  她的身份很难界定,定居伦敦,治疗师(therapist),研究各种心理疗法,还去中国学过针灸。我和她也没有聊过什么,她只问了我有没有做过针灸。我说没有,我只刮过痧。

  我也没有告诉她她偷吃时被我看到了,她的巧克力真正入口时,也并无特殊之处。但跨年夜的巧克力香气,则长久地在我的记忆中留了下来。它击中了我,就像佛家所说的醍醐灌顶,或者像是某位从未现身的神祇的当头棒喝。

  那段时间,我常被一些混乱的想法困扰。在一段感情中感到疲惫,但是又舍不得离开。新搬到一个国家,每一年都在变的生活环境,这种不确定的生活,在二十出头时带给我很多惊喜和新鲜感。但到了某个阶段,变动成为常态,不确定成为循环,我又被“困住”了。从工作到生活,我感到自己都站在一个节点上,前方平铺着很多路,to be or not to be,如何选择?而巧克力就在这时“砸”到了我头上。

  为什么要因为禅修就拒绝巧克力?为什么不能在想禅修的时候专注地禅修,在渴望巧克力的时候坦然地享受巧克力呢?

? ? ? ? 因此我想,为什么非要有路?为什么人生是选择一条或另一条的"路"呢?以“路”来观想人生的第一个问题是,它将生活焦点放在了过去现在未来一条漫长的线上,因此我们对过去遗憾纠结,对未来担忧焦虑,却将当下的体验放在最次要的位置。

? ? ? ? 时间是线性的,我们因此也常以为人生是一条过去、现在、未来的线性存在。可是,我更情愿将人生想象成一个点,对,就只是一个点而已。一个只存在此时此刻的点。从出生的那一刻,我们印上第一个点。无数个此时此刻的点一遍又一遍或轻或重敲在此处,直到我们死亡,这个点在这个世界的平面上彻底消失。而我们一生的“丰功伟绩”,是从这个看似平面,而实则因为无数遍印刻而无限具体的点扩展进去,那个点里面,藏着我们自建的一个多维宇宙,那才是我们的一生。

  以“路”来观想人生的第二个问题是,它将人生的意义建立在“选择”上,而非“创造”上。似乎一旦做了选择,就关闭了其他的可能性。不管是“人生之路”,“职业道路”,“情感旅途“,还是“少有人走的路”等等,似乎任何抽象的事,都可以外化成为一条条路,导向某个方向。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在“路”的这一端,做选择,然后走下去,到了分岔路口,再做选择,再走下去。如此往复,直到终点。

? ? ? ?可若是没有路呢?

? ? ? ?若是将前方想象成一片无路也无前人走过的旷野,你怕了吗?或是会觉得更自由呢?若是在一片原野中前进,那么任何的方向都是正确的方向,任何的选择都是我从心的选择,而非社会或群体为你陈列的选择。路只出现在我的身后,终结在我的脚底,而向前迈出的每一步,不存在抉择,我自己创造我抵达时间终点的一生轨迹。

? ? ? ?而我们自幼接受的教育,都是选择题、标准答案、答对有分答错无分。仔细去看一看,你会发现你能读到很多文章,很多人说的话做的事情,深层的思维模式仍然是非此即彼的。他们告诉你做选择,并为你列好了选项,甚至告诉了你最优解以及无分解。这样就不好吗?也不一定。有人擅长创造与开拓,有人擅长在规矩之中腾挪。

  但反正,我决定放我的小马去草原。


  二、第二个跨年夜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去年的跨年,那时我在欧洲的另一个禅修中心做义工。额,我的故事好像都与禅修中心有关。

  因为我所参与的禅修“组织”是非营利性的,所以食宿都是免费,不收学生一个钱,运营也完全依靠学生自愿的捐赠,以及自愿来服务的义工。去年圣诞假期,我报名了一个禅修中心的义工,去那里服务十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厨房为学生和老师准备两餐一茶点。当然,除此之外,每天也要参与三个小时的禅修。我们的义工团队一共十二个人,要为将近两百人准备十天的餐食,可以想象有多累。

  那段时间,有近两个月,我在工作上一直处于连轴转的状态,经常边开会边吃饭,几次工作到心悸心慌。直到上飞机之前,还在加班。到了禅修中心,我继续连轴转,只不过是从脑力劳动变成了纯体力劳动。直到自己一向很准时的大姨妈突然驾到,作为资深痛经人士,我只能请假一天,主动放倒自己。稍有恢复后,我就继续回到厨房。但可能因为自己在最忙的阶段请了假,常感到很心虚,心中常常冒出一个声音:“你是真的就不能坚持一下吗?不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的?!碧乇鹗强吹轿沂矣寻材龋臀乙蛔楦涸鹫展伺吞纳喜秃统凡?,她一直马不停蹄,而且看上去很不开心。有好几次,我还发现她在看我。我一下子就联想到,可能是因为我干活不够多。

  安娜是荷兰人,她的英语并不是特别好,我自己又是铆足了劲来这边好好干活的,所以平时我和她并不怎么说话??缒昴翘焱砩希赡芤蛭飧鎏厥獾氖奔涞?,洗漱后,我问她,可否谈一谈。她马上说好啊。

  我问她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看上去不大开心。她的回答正好和我猜想的相反。

  她说,是的,因为她看到只有我一直在东奔西走,不停找活干,其他人都是能偷懒就偷懒,所以觉得很不公平。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她说我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额,其实我在中国绝对不算矮,但在那边真的很娇?。?,气色也不大好,也不多说话,每天都在默默干活。而其他人嘴上说得特别好听,但该干活时常常找不到人。

  我那一下子有点懵。如果不交流,你不会真正知道他人所思所想。

  我也跟安娜坦白,其实我并不觉得我做得多,可能是并没花精力去关注别人做了多少。有时特别累,我就坐在餐堂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听学生取餐时走动的脚步声,以及餐盘刀叉碰撞的声音。那时如果我冥想的话,能感受到身体油然而生的一股慈悲与爱,在很强烈地波动着。我切切实实地体会到,因为我的义务服务,他们得以免费上这十天的课程,得以了解正念。而由于我自己曾亲身经历过,我知道这十天里,那些沉默的学生们,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风暴。又最终会风平浪静,体验到怎样的轻松快乐??醋潘?,像看着以前来参加课程的自己。所以,我的辛苦是有意义的,我正在创造的价值超越了我自身。

  因此,我主要的消耗是体力,内心是平静满足的,并不觉得很困难。唯一的不安与不放松的时候,是每天早上早餐前。我每天早上起来必须先吃东西才能工作,否则会低血糖。但这边的情况是我们从四点半到六点半为学生准备早餐,七点等学生吃完饭后我们才可以进餐。这么大的劳动强度,又一直空腹,我每天早上干活干到心慌头晕,非常不舒服。但看到大家都在忙忙碌碌,没人停下来吃东西,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大喇喇往那儿一坐,开箱开罐的找东西吃。于是每天早饭前的时间,都是煎熬。

  安娜马上纠正我说,不,你要先照顾好自己,先听自己的声音,再去照顾别人,听别人的声音。如果你自己太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停下来,哪怕别人没饭吃,哪怕其他人要多干活。

  后来我们聊了很久,我们都流了泪,不是难过,而是因为唤起了封闭的情感与记忆,以及与他人产生联结的感动。这也是我一直鼓励人去参加义务服务的原因,看上去是无偿劳动,但其实你在精神上得到的收获,能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提升你的幸福感和自我价值感。

  第二天早上,安娜比我先起床。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苹果,一个橙子,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道“在你工作前,请先吃点东西。”那个苹果、橙子被我塞进包里,带上了飞机。那张便签也被带了回来,贴在自己的书桌前。

? ? ? ?后来我跟她偶尔联系,我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但那个跨年夜的谈话,我应该会记得很久很久。那天晚上,临睡前,她说她感悟到,这世界上有些人,看似强大有力,但当人生真正的风暴来临时,能穿过它们的,是那些内心澄澈的人。我很感谢她的这句话。可能我并没做到这么好,但似乎这一直是我的方向。是随着时间与阅历的增长,卸下越来越多的东西,从而可以完全拥有我自己。



  三、三十岁的跨年夜

  这一次是我进入三开头年龄段的第一个跨年夜。这一年我没发生很多故事,主要就是沉潜在家,工作、读书、思考。在这个跨年夜,我仍然是一个人度过。如开头所说,这一年很挑战,但也是巨大的契机。某种程度上,这一年我都在“跨越”,站在二十到三十岁的节点上“跨越”。这一次没有故事,启发也不是来自他人。

? ? ? ?在与自己独处的时间里,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反思过去的十年。二十岁这十年,我的关键词是“破”。随着自己的求知欲与心念之风,去体验和探索,如人与人的因缘际会,如世界之大景物风华?;撕眉改暄不兜淖ㄒ刀料不兜氖?,去自由求知和思考?;瞬簧偈奔涠来Α⒘蛋?、冥想,通过人与人的关系思考我与我的关系,求得“我”放我自由。又花了好几年想在这个广大的世界寻找自由,于是去这里去那里,去看最不一样的风景,看不同的语言、文化与“他者”。

  三十岁这一年,开始明白下一个十年的关键词可能是“立”。是已识乾坤大,于是可以安心扎根做草木青。是飘过山川大海后,要牢牢地、坚定地、有力地站在这大地上了。往回倒几年,于某地或某一领域扎根是那时的我要刻意避免的,于我“安”即是“困”。而现在,我正想找到一方滋养我的土地,长成一棵树,从而向下深深扎根,向上勇敢延伸,在更宏大的世界获得更深刻的自由。

? ? ? ?那如何去“立”呢?

  第一个跨年夜的故事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人生本没有路也无所谓择与弃,你的一生即是你创造的一个世界。所以,放胆去做就好。

  那如何奔跑呢?第二个跨年夜故事告诉我,最好一生于己于世界都创造价值产生意义,但最重要的是,拯救世界前,“先照顾好你自己”。

于20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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