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杀手也不是一件好差事,甚至令人索然无味,所兴去庙里当了和尚,同时还可以避开一些仇家。
去龙凤山的百里庙时,是师叔领着我去见了方丈?;ㄇ诺鄙虾蜕校阌颓艘磺Я轿埔?,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
不过钱花的也挺值得,心里舒坦。
这些钱多半是不义之财,把它送出去,曾经沾血拿刀的手,多少又就干净了一些。更何况是送到庙里,结善缘。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合格的和尚后,我一心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固执的认为,当和尚内心的罪恶感就会减轻。
“施主是还愿而来,还是尘愿未了?”师叔吐出这句话时,一直端着,这和后来我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想,买个和尚当,这些钱够了吧。”师叔见我出手阔绰,当时他肯定还想再捞我一笔。
“这个由不得我来做主,不过我可以带着您去见方丈,只要他同意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p>
和方丈初见,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我和佛门有缘。方丈却说,佛渡有缘人,我与佛门无缘,还是下山去吧。
我哪里依,虎着脸说:“走可以,那银子还给我,还不信没有寺庙了?!?/p>
师叔听我这么一说,马上解围,“都好商量,施主不必动怒啊?!?/p>
此时方丈依旧不言语,我也僵持着,他却开始闭目养神。
见他一直不说话,我怒言“老秃驴,你真不识好歹,送钱也不要?”
师叔在方丈身边低声耳语,方丈终于妥协了。“既然施主诚心诚意要出家,就暂且住下来吧?!?/p>
方圆十里仅这一座庙,香火旺盛。若是我能找到得到更大一点的庙,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加方丈和我,整个寺庙也就五人。
师叔总管庙里的财务,负责接待香客。另外两个和尚一个负责种菜园子,另外一个负责打扫寺庙,保证菩萨的金身纤尘不染。担水劈柴、养花猪是日常的工作,偶尔负责接待香客。
我的到来就显得有些多余,竟有一丝游手好闲的样子,寺庙却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这样迟早是不行的。
方丈年纪最大,行动不够利索,一般也不接待香客。但是每天他都出来做功课,同时在打扫完院子后,开始吃斋,一日吃一顿。
佛门的生活清净、规律,早课晚课,劈柴担水,种菜园子,养花猪,接待香客,总是些几样。那天早课念经时,我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四处张望突然意识到大家都是已经受戒的光头,摸自己的头却发现头发还在。
早课结束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方丈终于答应给我剃度了。但是点戒疤时却被委婉的拒绝了。
剃度以后,师叔对我的要求就多了起来,日常工作我也要求我做,最主要的是,养花猪的任务交给我了。与猪为伴,日子也就这样过着。
突然有一天,庙外来了一位佩剑的红衣女香客,说前来求一注姻缘。她刚要佩剑进庙时,师叔伸手阻拦了她说:“姑娘,佛门是清净的地方,剑需要卸下来,方显得诚意?!?/p>
“佩剑自然有佩剑而来的目的,和尚少啰嗦。”说着,剑已出鞘直指师叔的胸口。
“姑娘,我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何苦为难和尚?!?/p>
“不让我佩剑而入,你就是为难我,我岂能让你如意?”师叔还没有反应过来,红衣女子的剑直插师叔的胸口,剑气逼人。佩剑入鞘时,师叔应声倒下。
我冲出来,扶住师叔,捂住他胸口喷涌的鲜血?!澳闶呛稳?,胆敢前来造次,无故伤人。”
“呵,该死的人应该是你,他只不过是替死鬼?!?/p>
“哈哈。这些年,上门寻仇的人太多,小爷我记不得。”
“那总记得8年前,你放走的那个红衣女孩?!?/p>
“竟然是你?”不杀孩子,历来是杀手的职业道德。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孩子竟有能耐上门寻仇。
“不错,是我。杀人偿命,我替父亲前来报仇,你还有话可说?!?/p>
她冲过来时,我避开她的剑锋,险些吃亏,迅速跳出三尺开外,却并没有打算出手。因为杀女人为业内杀手所不齿??墒?,如果一直不出手,迟早要死在这个红衣女人的手中。剑锋越逼越近,一招狠似一招,招招致命,完全没有发力的机会,只来得及避开剑锋。
避无可避的时候,只好引颈受戮了,闭上眼的时候,再睁开眼时,倒下来的却是方丈。
“爹,怎么是你?”红衣女子尖叫,剑插入胸膛,还没来得及拔出来。
“一切皆因我而起,也随我灭。前尘恩怨随风去吧?!?/p>
红衣女子失魂落魄的丢下手中的佩剑,一边跑,一边疯笑。
埋葬了师叔和方丈以后,我头顶点上了九个戒疤,从此常住龙凤山百里庙与青灯古佛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