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从快乐园到失乐园

终究逝去的不仅有青春,还有童年。

如果青春是一场来不及的疼痛,那么童年是一场让你夜思寐想的乡窝。要想剥夺一个人的记忆,大概没有比剥夺他的童年更残酷的了。童年的无忧无虑能带给人最大的心里宽慰,而残酷却留下一生擦不掉的创伤。

可能童年里有太多缺口,才致使我至今难以抑制的忧愁。

孩童记忆最集中的那段时光,是围绕着伙伴,而非父母。

有趣的是,7岁搬至的镇上,邻居都是与我一样的姓。有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她还有个姐姐,一个表妹和表弟。

那个女孩与我成双成对,甚至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穿同样的衣服,做过“双胞胎”,偶尔也会小打小闹。

加上她的表妹和表弟,我们四个常常一起玩耍,田野追逐、跳绳、过家家、做游戏等。贫穷的日子里,我们捡着破铜烂铁创造一个新的玩乐世界,要是谁捡到了一个完整的碗杯,能让我们惊喜地呼叫。我们还会在垃圾堆旁边阴暗的楼梯间,布置了一个小舞台,插上假花、制作话筒,手拿电筒摇晃至中,开其民间演唱会。

可是,小学升学后的背井离乡,让原本性格差异的我们越走越远。

初一时候,我在家里,打她的电话。她问:“喂?你是谁?”

“你猜。”我总是喜欢逗她。

“你是xxx吧?”她说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从那以后,我知道,我不再是她的好朋友,我们的世界不在融合。

就像我所有的小学同学,都已经跟着她一起远去,我渐渐看不懂他们的世界,而我的生活,他们也永远不了解。

还有小学曾说过喜欢我的男同学,只是一起同桌过,别无他事。自他开始移情别恋后我就再也没有理过他。就在1年前的春节,我竟然看到了10多年后发福的他,他已是有点沧桑成熟的脸,他说我变了样。不知道是怎样的变样,我没有问,我不敢问,之后没想过联系就走了。

小时候我颇受男孩子欢迎,因为性格大大咧咧,做事不拖泥带水,常常被男孩子带出去玩。

那个下笔如刀子(写字的力度很重),做事轰轰烈烈的白胖子,还曾经在夜里跟其他男孩带我去男厕所,因为就我一个女孩,而我们都要上厕所,却只有一个手电筒。

四年级他跟我同班,就坐在我的后排,也是班里最后一排,常常不正经的捣乱,考试时用试卷做起了“炸弹”开炮。

后来我听说,他竟然跟我曾经最好的那个女孩在一起了,这个狗血的剧情我真是不愿意去相信。

真正喜欢带我玩的是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我们的父母是拜把子,但我从来不好意思叫他哥哥,我都叫他真名。

当时他家住在某村山脚,我只有放假才能去他家里玩,每一次都是一场难忘的体验。他带我上山偷菜,冬天玩炸烂芋头,夏天河里趟水,秋天我们还一起挖窑洞。晚上,我们睡一个被窝,他睡这头,我就睡那头。

他的表妹来了,老是跟着他。他偷偷塞我五角钱,说:我只给你一个人,没给我表妹。因为他不喜欢带表妹玩。

之后我升学离开家乡,他留在了本镇,成绩越来越差,再后来上专科、打工,我们没再见面。再相见的时候,我去看他父母,他就要结婚了。

他有一个邻居,比我小一岁,原本也是玩得极好。这个弟弟原本是叫我姑姑的,因为我叫他的姑姑嫂子,但那时我不懂。晚上,他、我和嫂子都在一个房间睡觉,我跟嫂子一个被窝,他在自己的床上。第二天我早早就醒,看见他也醒了。他问我:你醒了?我说:醒了。他说:你过来,我们聊天。我就轻轻爬到他的被窝里,还得小声地不让他姑姑听见。我们互相聊班级里的趣事,还聊到自己喜欢的男女生。他说他喜欢一个女同学,可爱,学习成绩还好,这个女孩恰好就是我某一个小伙伴呢。聊得差不多了,我就又回到原被窝,早上嫂子醒了,我们都互相对视偷笑。

很久以后,我才听说他当了兵,那时我考了研,他见了我,问我考研干嘛呢,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一个南方小镇,一个生活节俭的家庭,那时的童年没有太多父母的陪伴,更多的是伙伴间的照应,即使男女之间也只有纯真。时至今日,友情于我有别与亲情、爱情,我都异常珍惜。

当我还是五年级的时候,我就知道童年一去不复返了,它在我身上留下众多深深的烙印,那些小缺口已经弥补不了,成了我至今的念想。

昨晚梦很长很深,我梦见了许多小学同学。梦里,我伤心地哭了,我说我要去看他们,或许这泪水正是自己无能无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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