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Plus和Minus单从字面意思是“加”和“减”,但是这里我不是想讨论数学,而是想聊聊人心是如何给别人加减的,我在读一些英文禅修的书籍的时候里面也会经常提到这俩词,我结合上下文做了翻译,我觉得先用“评断”这个词吧,评断是带有主观色彩的,就是在自己个人逻辑的支撑下对对方的行为作出相应的评断进行加分减分。
? ? ? ?举个例子,原先认识了一个法国人,他今年41岁,不过看上去像30岁左右,20年前开始学佛法,先是学的藏传佛教,后来兜兜转转到了缅甸然后学南传并且出家了,南传佛教的出家人是可以还俗的,过了四年的出家生活后还俗了。我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原来出过家,只是觉得这个人很与众不同,学识谈吐见地各方面都让我印象深刻,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印象非常好,而且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姑娘我甚至有点小心动,给个95吧。第二次聊天他告诉我他曾经有过四年的出家生活,我心里想原来是个还俗的出家人,不过对于人家为什么还俗我们不做评断,而且在南传佛教的传统里还俗很正常,不过我当时想难怪比较与众不同,原来有过四年的出家人生活。后来他知道我每天去湖边练习行禅,说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练习,他一个人太懒不太想练,我心里想“好吧,你好歹也出家四年,居然和我说太懒一个人不想练,你那四年都干嘛去了呀”,不过我告诉自己不评断他的行为,但是无形中慢慢我开始给他减分了。后来他知道我去做义工,非要跟我去,我就带他去了,因为他是短期的,人家不太愿意接受太短期的,不过我既然带过去了修女就说那就好好体验,到了那他表现不错,对一个有癫狂证的小孩挺有耐心,抱了一个早上,好吧,好像给他加分了。然后带他去湖边练习行禅,因为最近游客比较多,所以湖边有一些人,他开始嫌弃湖边环境不好,说人多,无法专心练习,必须得找很安静没人的地方,他说那就不练了,我心想练个行禅还这么挑剔,出家人不应该随遇而安嘛,这么容易受环境影响,那四年出家生活都修啥去了。不过我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人,仅此而已,不要用出家人的标准,而且就算出家人也是在断烦恼的路上”不过这么一闹腾,我好像给他减分了,然后刚好赶上佛牙寺开始唱诵,我问他会唱诵这个么,他说他很不喜欢唱诵,当年要唱诵的寺庙他都不去的,我心想“我去,你出个家还那么挑,而且唱诵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不过经过他一连续的折腾,最后我只能说“要不你去超市买点吃的,我自己去练会”然后就分开了,没带他一起练了。好嘛,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要评断他的行为,但是我是凡夫俗子,我心里知道这个分已经开始减了,我估计也就剩60分了。
? ? ? ?到了晚上,我突然在想我们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根据自己的逻辑在给别人做加减法,这不到三天,95分已经就到及格线了,咋回事呀,我开始反思这个事情,其实他就是他,一个人,他没有变,而涌动的是我的欲望,我在用自己的标准去评断他,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评断他人,但是凡夫俗子很难免这么做,我们的心有时候就像跷跷板起起伏伏,而且我们的评断很多是带有主观色彩的不可靠的。这是我们的一种感觉与情绪,而感觉与情绪这东西压根不可靠,本就没有实体,就是感官的分一吹它就开始起伏。另外外境永远无法提供给我们永恒的满足,因为声音味道念头都是生灭起伏的。我想起第一次和他聊天,感觉非常好,意犹未尽,他表现出了非常好的涵养和学识。到后来一路听他各种抱怨,最后我没办法只能分道扬镳“要不你去超市买吃的,我自己去练”这才不到三天,就已经从非常愿意和他聊天的状态变到无奈只能分道扬镳,所以如果你渴望外境给你永恒的满足,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可能。当天晚上我在深度反思这个事情,他给了我很生动的一课,让我看到自己在无形中在给别人做加减法,而心也不断失衡无法安宁。
? ? ? ? 所以阿姜查禅师一直说“放下,全部放下,放下你的贪婪与评断,不要想成为什么,那么在寂静中你便可以看透整个自我的幻想,没有永恒的自我,里头什么也没有,只有感官的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