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妙妙出生以来,我们就没回老家过过年,主要原因是北方天太冷,怕把孩子冻感冒。2018年,本来还是安排在成都过年的,给孩子爷爷奶奶过来的火车票都买好了。但看天气预报,觉得今年过年期间比较暖和, 是个不错的去北方农村体验一下过年氛围的机会,加之爷爷奶奶也想在老家过年,所以一拍即合,退掉火车票,一心一意回家过年。
爷爷奶奶家在西北偏僻的小农村,小时候年味还是很浓厚的,从小年祭灶开始,就进入了过年模式,大人们买肉煮肉,张罗年货,小孩子们组队舞龙,到处放炮,大年三十晚上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春晚守岁到凌晨,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要起来洗漱整齐去家神爷庙上香敬神,半大小子都要去村里的老人处磕头问好,换回一兜的瓜子糖果,幸运的还有几块钱的“健子钱”。从初二开始,就进入拜年模式,提着茶酒点心,邀着堂兄弟们一起走走一年也走不上几回的亲戚。初五要上坟祭祖,初九是老天爷的生日,要祭天,一直要到正月十五,吃了吴家的元宵,这个年才算过完。
腊月廿六下午,我们到了老家。进门认识的第一件物件,就是火炉子。妙妙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炉子呢。不过她知道这玩意儿烫手,从没试图去摸一下。认识的第二件物件,就是热炕。这是妙妙第一次睡热炕,虽然我给她解释了热炕的原理,但看着她蒙圈的表情,就知道她其实还是没搞懂。不过,在我们的多次警告下,她总算知道了炕和床的区别是,不能在炕上跳,因为,炕会被跳塌。
这次来爷爷奶奶家过年,妙妙心里最惦念的还是她的豆豆哥哥。豆豆是妙妙姑姑的儿子,今年都十岁啦,是个会照顾人的小暖男,以前每次来爷爷奶奶家,妙妙和豆豆都玩的特别开心。这次回家,我们还很担心,十岁的小男生和四岁的小女生玩不到一起去。没想到一见面,豆豆就瞬间降到四岁的水平,笑点和兴趣都和妙妙保持一致,居然和妙妙一起玩过家家和芭比娃娃,这当哥哥的牺牲也是蛮大的。不过大家不要误会豆豆的审美,他可是个优雅的直男,在豆豆家,他给妙妙展示了他的直男玩具,而且还弹奏了几曲。
自此以后,豆豆和妙妙就形影不离,几乎一直都在一起。妙妙给豆豆哥哥安利了她最喜欢的毛绒兔子和芭比玩具,还有汪汪队故事书。她和豆豆一起玩过家家,还给她的毛绒兔子起了个名字,叫董大米,豆豆是董大米的爸爸,妙妙是董大米的妈妈。豆豆有两天没在家,她还质问豆豆:“你有没有想我们家的董大米?”把所有的大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因为成都市区禁炮,加之她又是个女生,所以我们一直都没尝试带她去放炮。这是她第一次和鞭炮花炮近距离接触。在县城里,我带着他们大采购,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花炮,计划要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买了炮回家,两个孩子就在潘天黑,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他们按捺不住,要和我一起放炮。我挑了几个花炮一放,豆豆欢呼雀跃,妙妙却瞬间懵圈,被炮声吓的说什么也不去再放炮了,她还苦苦哀求我:“爸爸,我求求你,别再去放炮了!”后来,就只有我和豆豆去放炮了,一直到大年初四才敢去看我们放。
除了花炮,妙妙最怕的还是鞭炮,过年四处的鞭炮声让她心惊胆战,一直不停地对妈妈说:“我不想听到鞭炮的声音?!彼垢哦苟垢绺缪Я艘桓鲂麓剩骸巴饷娴呐诘纳艉孟湃耍突厍挂谎!蔽椅仕骸盎厍故鞘裁辞鼓阒缆??”她说:“有一种鸡,名字叫鸡关,它打的枪声音是连在一起的……”还没说完,我已经笑的肚子疼了。
不过,虽然不敢放稍微大点的花炮,但仙女棒却是妙妙的最爱,买了一次又一次,每天晚上都要和豆豆哥哥一起挥舞仙女棒。妙妙还喜欢一种声音比放屁大不了多少、也几乎没有火花的摔炮,豆豆哥哥也尽心尽力的陪她放。
除了放炮,豆豆还让妙妙见识了寒假作业。豆豆爸爸妈妈每次来家里都要检查豆豆的寒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我们也要经常督促豆豆做作业。妙妙虽然还不太能理解什么是作业,但每次当豆豆哥哥在做作业的时候,她都陪在一旁画画,从来不捣乱,不影响豆豆哥哥,每次都要等豆豆哥哥做完作业,才一起出去玩。
因为这里拜年流程琐碎,并且带小孩拜年就是赤裸裸的要钱,所以过年期间,她就一直和豆豆哥哥在院子里玩,偶尔一两个人进来拜年时,她也大多都处于玩累了断电睡梦中,完美躲开了几次压岁钱。北方的冬天,太阳出来整个院子里都暖洋洋的,豆豆和妙妙兄妹俩在铺满阳光的院子里跑来跑去,累了就坐着懒洋洋地晒晒太阳,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看着他们就觉得生活真真是太美好了。
豆豆哥哥是个天生吃货,几乎没有他不爱吃的东西,每餐必饿,吃啥都香。在他的带动下,妙妙也食欲大增,在过年期间,连续上演一顿吃两个肉夹馍,或者一顿吃十个饺子的骄人战绩。丰富的早餐更是妙妙的最爱,烤的焦黄醇香的馒头片加上微微烤焦的核桃,再来一坨排骨肉或者猪蹄,如置天堂。她还体验了当地著名小吃杠子面和扯面,以及著名的牛肉面和其他各种面食,对喜欢吃面的她来说,北方真是个幸福的地方。
自从去西岭雪山看了雪,妙妙再也不喜欢下雪天了,因为实在是太冷了,手和脚都冻的彷佛失去知觉了。这次来北方,雪当然是不能缺席的??吹较卵┑拿蠲詈芾渚?,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雪时的兴奋。她也没有去雪地里撒欢,只是平静地告诉我外面下雪了,一副对雪见惯不惊的模样。嗯,看起来骨子里果然还是一个北方姑娘。
大年初四去豆豆哥哥奶奶家玩,在另外一个村子里。进村子时,有几个小男生在放炮。到家后,妙妙就激动地给豆豆说:“刚在你奶奶家的小区里,我看到有几个小孩在放炮!”她现在还是没有村庄的概念,不过这个小区用的倒也贴切。在豆豆哥哥奶奶家,妙妙又见到了一个老古董。我问她这是什么?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的旋钮,对标了一下她认识的东西,然后自信地告诉了我答案:“这是一个烤面包机,是个烤东西的烤箱!”周围大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不过我觉得她的答案还是蛮像的。她肯定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电视机了。
年就要过完了,我们也要启程回家了,我问妙妙这个年过的开心吗?她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开始计划明年在爷爷奶奶家过年时,要带什么东西过来,要送什么礼物给豆豆。我想,这个年,妙妙肯定会回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