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喧闹的市区中心搬家到湖景花园已经半年了。
高楼林立的小区西侧是绵延数公里的城市森林公园,北侧财税大楼后面就是经绿化改造的天然河道,这条河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它却让我找到了一点乡村的感觉。
所以每天的早晨,早起的我最喜欢去那河畔走一走,和大自然进行近距离的亲近。
狗狗也喜欢去那儿的杨树林,它总能在那儿碰见它投缘的朋友或思念的小妹。
从小区的北门出来,跨过宽宽的街道,从财税大楼的东侧就直接看到了河道最宽阔的地方,它是一方河塘,好似一条绳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我总是拾级而下,从河塘西侧的窄水处跨到河的北岸。一个一个磨盘错落有致的摆放于浅浅的水面上,形成一条过道,磨盘的中间凹洼,飞溅上来的河水或昨夜的雨水还留在上面,浅浅的,不小心会弄湿了狗狗的脚或我的鞋跟。
盘道西面做成了弧形的阶梯状,水走过那里形成落差,整个河道的水因此而变成宽宽的微型瀑布,便有了哗哗的水声,下方的河道里还人工挖了砌了一个井一样的圆形,大概水足够充盈时可以形成漩涡,但今夏大雨时节我始终没有见到这一人造景观的形成。
盘道北岸,当真放了一座完整的石磨,上边两片磨盘,下边是大大的圆形的石槽,而且还留有面糊流出的口,这完完全全就是六七十年代农村常用的面糊和面粉的加工工具,许多老一辈的农村人都受益于它,它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农村人,直至电器时代来临。
跨到河岸北侧,就是那片茂密的杨树林,这片杨树林大概是原有的树木直接留下来的,因为它们足够高大,树龄大都在十年以上。
在杨树林中向西蜿蜒前行,一公里左右又在河道中做了一个磨盘小道和阶梯瀑布,从这儿可以跨河沿南岸折返。
回到我来时的河塘处,我便伫足而立,临水而站,顺着河流的方向,面向东方,极目远眺。
一座远山如一个大大的黑色馒头,山顶朦朦胧胧,树影模糊成泼墨丹青;天空白中含灰,灰中又泛着微红;明晃晃的太阳挂在一片亮亮的云中;山的南侧,几座高楼从黛青色树顶中高高低低的探出了脑袋;一座电视基塔做成了松树的造型,这夸张的大树好像来自长白山的原始森林,它努力的溶入的这里的风景,但个性就是个性,难掩突兀与不同。
拉近目光,河两岸树木依然葱茏,北岸一排别墅冷冷清清,倒是那些高层住宅的窗户里已经有人影晃动。
接着是一座横跨的桥,桥上已经有车辆和行人的匆匆身影。
太阳落在宽阔的水中,拉成长长的光带,我走它亦动,由长变短,直至无影踪,那长长的太阳一下子钻进了一片荷叶中。
荷叶绿意盎然,遮住了一片水面,荷花已变成了干瘪的莲蓬,莲梗强撑着它,它歪歪的样子,倒不像是颓败,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云飘飘悠悠遮住了太阳,太阳便由红彤彤的灯笼变成一大大的白炽灯,水面的光影也变了颜色,换了形状,被水纹打成了一片一片没了固定的形。
站在高处,河岸水草丛生,只望见早起垂钓者的头顶;岸坡上种植了草坪,草坪中间植了法梧树、石榴树、山里红,石榴已没了踪影,山楂果也已凋零,秋风萧瑟,抚摸着行人的额头,秋凉沁透了站在岸上写文人的心脾。
秋,确实来了。
身后是一排密密的竹子,竹叶青翠中露出了一点倦容和沧桑,风吹叶动,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立于干枯的竹子顶梢之上,尽情啁啾,声音悦耳动听,涤荡路人的心尘,河对岸浓密的杨树林里,许多鸟儿和鸣同唱,组成一支优美的协奏乐章。
抬头,双目越过竹顶,一座大楼耸入空中,又一座大楼耸入空中,散散碎碎的白云极力遮挡蓝蓝的底色,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只好凭借风把自己扯得更大、更薄,更加漂缈,结果是蓝底的、幕布般的天空底色愈加让人想去抚弄。
此时我想起了朱自清的《河塘月色》,那是月下的深情。而我觉得,这秋日的晨景可以涤荡人的心灵,让人浑身轻松,从而全身心的投入火热的生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