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路,那些孩子,和那个人

2014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很流行一句话:大学毕业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个时候我的答案是没有什么后悔的。整个大学四年,学生会、社团、暑假工、周六末的双学位、恋爱、考研、考选调生、考公、一大堆证书、性格的突破和转型、出远门旅行,我觉得经历很丰富,没有什么遗憾。

而毕业后三年的今天我再回头看,觉得大学最后悔的事情大约就是没有去支教,或者说在我最有精力和时间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为自己而活,没有真正去为这个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关于支教,其实大一时候有接触过,那时刚进学生会被拖去听曙光工程支教项目的故事,当时听着颇有感触,但觉得离自己太遥远了,因为自己不会讲课嘛,再说我那时还有很多事情想去体验呢,哪有时间去支教,到了大二晚上和周六末都在上双学位的课,加上学生会,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更没空去想,也就淡忘了。

再后来陆陆续续在各大媒体上看到了“凉山支教”,真正接触是2015年,你突然跟我说:“中交集团的工作我要辞职了,准备去支教了,已经通过资格审核”。这算是,在生存和发展问题、个人问题都没解决的情况下,身边有人放弃了优越的工作去支教的真实案例,真够勇敢和高大上的,让身在体制内的我羡慕不已。

我忙回应了一句:“真的啊,那能不能带我去啊”,像我这种有极强好奇心的人怎么会错过这样凑热闹的机会。结果你极其淡定地回应了一句:“可以啊,只要你工作单位同意放你出去”。这个太极打得真是连绵有力,我像泄气的皮球回了句:“那你要分享动态啊,我到时候去看你?!保闼担骸翱隙ǖ?,据说可以把支教的动态做成一本书,到时候我肯定会把这礼物送给你”,我想这礼物肯定是极其特殊和珍贵的。

辞职后,你受到各种各样的评论,最后参加了培训,分配到了校区。动态依旧是不变的嘻哈幽默风格,之前我们联系地少,但只要我联系你必定是需要帮助,作为手机控一般你都是秒回,但支教后经常联系不上,开始是短信、微信不回,后来连手机都打不通,去看了朋友圈,才知道不是停电了,就是手机没信号了,还有在连续盘山公路上,晕车的你有多么艰辛。

联系不上时,我就去翻你说说,把平时错过的动态都补上,再就是去留言板上霸屏,表面你的说说像是哗众取宠的欢乐,但以我对你的了解,真正内心深处的东西你都收藏得很好。期间有段时间,恰好你最好的一个朋友一直都在重症室,你没办法去看,你的朋友也拒绝探望,以你那重情重义的性格,一定是很难受很煎熬,可是平时都是你安慰我,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百无一用的除了书生,还有就是苍白的文字”,我不敢问,怕你更难受;只能断断续续地陪你说说话,其实那段时间也正是我的低谷时期。

2016年年底,你妈妈做了手术,平安夜前几天你赶回来了,那天我们开了全体党员大会,撇开嘈杂的节日气氛,我抱着书去了平时常去的那家静谧的咖啡店,就突然很想给你打个电话,打了后才知道你回了湖北。通了城铁,住的地方隔机场只有12分钟,于是约了去机场送你。那次聊得不多,但很开心,听说你妈妈也病情稳定了。

2017年4月底,看到你们支教协会的公众号发布了你支教生活的文章,晚上梦到去了大凉山,第二天当做笑话讲给你听,你说:“要来也可以啊,反正五一有假”,然后才意识到五一假期没安排,恰好那段时间,觉得再在孝感待下去要发霉了,在武汉打酱油地参加2017年公考期间,就顺势查了下路线机票,好像才几百元,于是我发消息说:“如果不影响你,我真去看你们了啊”,得到肯定回应后,火速地定了来回的转乘机票,火车票、汽车票。

在昆明机场转火车时校友送的花,凌晨到达的西昌火车站,四个小时盘山公路到达美姑县

天河机场——昆明机场——西昌火车站,如果说到达美姑县山高路险,那么到达牛牛坝则更是惊心动魄,我在想:平时都晕车的你来到这里路上是经历了怎样的考验啊。下午2点多,终于到达了山脚下,看着蓝天白云的真地很开心,再坐了一辆面包车,大约半个小时在溪边下车,走过吊桥,跟着你的同事开始爬山,太阳还是很高,气温也不低,虽然平时也经常参加户外徒步活动,但这么远、这么陡的坡还是有些吃力,再加上火车卧铺上邻床小朋友哭闹一夜根本就没怎么睡,强行抬起有气无力的脚步前进,前进,要不是你同事是个94年的小朋友我不好意思,我估计都要坐在地上大哭了。翻了一个坡又一个坡,最后直接放弃修的十八弯的平整公路,手脚并用爬直线距离的陡坡,路上听到你同事说他下自己学校的山已走了四个小时,而且每周都要这样下山采购;路上经过叶子老师的学校门口有个水沟,据说每次下雨水漫出淹没路面,老师就在站在那里把一个个孩子背过去,内心里除了敬佩还有惭愧。雨过刚晴,蓝天白云,小溪潺潺,很多孩子羞涩地出现在树林从间,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牛羊悠闲地漫步,山林里不时传来看不到人影的隔空喊话,彝族人民无忧无虑的淳朴笑容,漂亮的民族服装,和谐,宁静,惬意,安定。在夕阳撒满山林时,终于到达了山顶,玉米老师和李校长走出很远来迎接,两个小朋友非常热情。

洗漱后,洗了衣服,只有裙子可穿,没想到山顶的温度很低,于是李校长拿了她的外套给我穿上,北京的、河北的两个姑娘充分发挥了北方女孩子的热情和聪慧,在电磁炉上(煤气运上来很困难)变着花样做了好几个菜,94年的浙江男孩子也发挥了自己的绅士秒变大厨。

玉米老师带孩子们采花插在屏里做装饰,大伙儿一起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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