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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 ? 从二姑家出来,开车回去的路上我感慨地对表姐说道:“你算是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比较成功的一个了!表姐没吭声。我从后视镜看到她神情复杂,似乎欲言又止。我转换话题拉了几句家常。到了表姐家门口,表姐邀请我吃了晚饭再走。我闲着也无事儿,就跟她到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屋。点了一份榴莲披萨和两杯果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 ? 这时候表姐向我敞开了自己隐秘而脆弱的内心。
? ? 大表嫂嫁过来之后,对大表哥一家子是颐气指使,知道他她们是软柿子,好捏。表哥本就懦弱,自然是言听计从。大姑与人为善,为了维护家庭碰到表嫂闹事就和稀泥,结果就是花钱消灾,多年下来陆陆续续的就把积攒的养老本给掏空了。大姑丈倒是不惯着她,他的性情本来就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脾气急躁起来是控制不住的,该怼的还是怼,但他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所以也影响不了大表嫂的嚣张跋扈。最憋屈的是表姐,她善良,温和,但柔中带刚,骨子里并不是怯弱的人。做为小姑子她是表嫂眼中的”外人“,她夹在家人和表嫂中间受尽欺辱,看尽脸色,为了亲情又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因为关键角色大表哥的”叛变“,从某种程度上说,大表哥是背叛了亲情,他选择无条件的支持表嫂,不管合理不合理,不管是非对错。所以,可以想见这对表姐的伤害有多大。
? ? 大姑丈晚年生病住院,其时正好碰到表姐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大表哥打电话给她说:你要来医院照顾爸爸,要不然表嫂会生气的。他全然没有关心妹妹的身体是否吃得消,更没有去想有没有必要这么做。那时大姑已经退休,大表嫂是全职主妇,两个人是完全可以照顾得来大姑丈的,但仅仅因为表姐不在场表嫂心里不爽·····这件事又在表姐的心里狠狠的插上了一根刺。
? ? 俩兄妹对姑丈没有感情也是真的,姑丈走的时候,表姐内心很平静,仿佛一个陌生人离世了。大姑丈的一生是失败的一生,也是悲惨的一生。事业无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亲情都没有得到。他原本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但在长年累月的情绪战争中慢慢消磨光了子女对他的感情。身边的亲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人。从住院到离世,没有一个朋友来看过他。我不了解他的身世,他的子女也不想去了解,但我肯定的一点是,他的童年是不幸的。
? ? 姑丈走了,表嫂并没有消停。表嫂时不时的挑事儿,长年累月的在表姐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又一根的刺。直到大姑离世矛盾才彻底爆发。我一直以为大姑不会这么早就走的,她在我的脑海中的印象一直是慈爱而美丽的,到她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去看她,发现她突然之间就头发全白了。大姑很平静,跟往常一样关心我的身体,我的工作和感情。我心里很痛,但是没有流泪,我发现自己年纪越大心肠越硬了,她是自己最亲爱的亲人??!
? ? 大姑走的时候也有七十多岁了。后事是大表哥和表嫂安排的。遗体在殡仪馆被放置了几天。表姐知道后质问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忘了咱妈是怎么交代的吗?(备注:大姑和表姐都是信奉基督教)大表哥无言以对,只是强调一句话,这是表嫂安排的。
? ? 表姐彻底心凉了。大姑去世对表姐的打击很大,这世上最爱的人走了,这个从小给她爱的滋养,努力让她的心田没有变成爱的沙漠,一直支撑着她的情感的后盾轰然倒塌。表姐的情感小屋就像闯进了一伙盗贼把她洗劫一空,她的心空了,多年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亲哥哥也随他去吧,长期的忍辱负重委屈求全为的都是这个”家“,现在家都不在了,我忍的意义又在哪里?于是,在大姑的葬礼上,表姐跟其他的亲友一样包了一个十元的红包给大表哥,以示决裂(备注:当地习俗,不要亲友买鞭炮就改包红包)。堂姑母见表姐这样,过来劝她。表姐不语。二姑也在场,没有说话,二姑是智慧的,生意场上的人总是比较通透的。
? ? 从此表姐不再与大表哥联系。葬礼后没多久,大表哥打电话给表姐说:咱们兄妹一定要这样吗,你不要不跟哥来往呀,哥有错······表姐善良,听他这么说心又软了,不再坚持老死不相往来了。只是,心里的伤疤一直都在。外甥女说:“舅舅怎么那么贱??!”
? ? 又过了一段时间,表姐的公婆去世了。公婆待表姐很好。这又给了表姐沉重的一击。在公婆的葬礼上,表姐又想起了大姑,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 心头,表姐伤心欲绝。表姐夫看见了,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表姐夫有些不耐烦的说:”这有啥好哭的!“,然后转身就走。表姐夫人品好,对家庭有责任心,但他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对女人的情绪状态不敏感。表姐称他为”不解风情“的人。
? ? 那段时间表姐待在家里默默的流眼泪,孤苦无依的感觉包裹着她,这种负面的情绪就像黑洞一样吞噬了她····终于在一天晚上跑到厨房抓了一把水果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在客厅的表姐夫和女儿听到动静跑了进来,表姐夫一把躲过她手上的刀。好在这把刀并不锋利,只受了点轻伤。女儿抱住她,带着哭腔说:”妈妈,你为什么要想不开??!你不是还有我吗?"!表姐惊醒。
? ? 女儿是懂妈妈的。
? ? 外甥女懂事乖巧。从小表姐和表姐夫对她给予了满满的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表姐说,我希望我的女儿的童年不要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