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雨,雨非雨

印象中,清明时节,必是雨纷纷,但是今年临近四月四,我的家乡却是灿烂的阳光。

可能,可能是今年,有点不一样吧。

记得往时,只知道清明需要祭祖,去登山,去扫墓,看着一大伙人抬着几头烧乳猪,带着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踏过高高的野草,踩着泥泞的小路,拜访祖先们的归处。每年这时候的心情总是随小风小雨,拉扯着惆怅。这份惆怅没有回忆,没有思念,而是一种追溯过去的崇敬,感慨时光的流逝,时代的变迁。一年一次的追寻,总觉得那远去的故人会因此感到欣慰。生命的存在终将成为历史,生命也会源远流长,只有一代一代地传递和追溯,才不会忘根忘本。有的地方,不管人们出去多远多久,都是要回来的。

今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要走,人要长大,人要变老,也会有人要远去。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没有小雨小风拉扯着惆怅,而那明亮的阳光却灿烂得过分,过分得压抑了人们的心。没有那一天强烈的情绪,我仿佛是放假归来的孩子,探望时时盼我回家的老人。那位老人过半的白发,佝偻的身影,却没有像往年那样被爷爷牵着手在门口等我们。而是只剩爷爷,还有他脸上一抹没绽放开的微笑,我感觉我的脸上也有那么一抹一样的微笑。爷爷总是这样,喜欢把情绪藏起来,用好情绪感染别人。那个时候,就算再苦再累,也耐心地照顾生重病的老人,即使他自己也是个生病的人。那时候,我最大的感触是,孩子们终是外头高飞的鸟儿,时刻陪伴在旁的身边人才是自己最最温暖的依靠。

老人离去后,我更加读懂了那份孤独,爷爷再也无人可倾诉,无人可拌嘴,去宠爱。老伴的意义,才是真正的陪伴。携手了漫长的岁月,看遍了沧桑,心与心的交汇,没人更比彼此更懂得对方。其实那时,我就害怕其中一位要先走了,但是很多事情哪是我能操心的呢,时光荏苒,终是不紧不慢地让故事发生。

我依然是外头飞翔的鸟儿,在此时归来数日。多了往时不曾有过的情绪,是思念,是回忆。她在我心里,她在那间不曾变过的房子里,她在厨房烧柴,她在楼顶晒谷,她在菜园种地,她在逗着一个小女孩发笑,她在等待小女孩放假回家……

太阳很大,蒸发着我眼里的雾气,晒干着我心中的阴霾,假装是你不愿看见惆怅的我,毕竟我已经是你的长大了的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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