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这个人太无趣,生活中难得讲究什么仪式感。所以无论元旦还是春节,一直很少想到跨年这个词,更不消说为了跨年有什么仪式。
今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跨年这个词。今天是2024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窗外没有寒风呼啸,只一片无边无际的安静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一个人都没有,小黑去了大哥家。
安静但并不清冷。屋内火炕温热。身体一躺下去,暖意瞬间从后背蔓延至全身,筋骨被温柔地舒展,肌肉的酸胀悄然消散,无尽的放松与安宁传遍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世间的一切纷扰都被这炕头的温热消散地无影无踪。
幸福吗?幸福。至少,在我看来,这算是幸福且非常幸福的一种。
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所谓的城市待了二十年,睡了二十年的床,我都没有真正地从内心里接受床。无论这床是大是小,是简单还是复杂,是便宜还是贵重。
所以,每次回家看父亲看母亲,偶尔睡一次热炕,都感觉是奢侈的事情。
曾经很多次,我问父亲,干那么多活,累吗?父亲说,不累,累了就歇会儿,还有热炕,睡一觉什么疲惫都没了!我问母亲,天天干,不累?母亲说,嗨,你这个孩子,累了不知道歇着?热炕上睡一觉,天亮了,该干嘛干嘛去!
在父母看来,没有什么是热炕一觉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也越来越有这种感觉了,是越来越老的缘故吗?不知道,反正在北方的冬天,炕的确是个好玩意。其实,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冬天,一年四季能够睡在热乎乎的炕上,都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在2024年的最后一个夜晚,我躺在父亲和母亲都喜欢的炕上,陪父母一起跨年。
就像儿时,我睡炕里边,父母在外边。母亲哼着歌,父亲看着书,烛泪堆满烛台时,年就跨过来了。
那时,我们都在人间。
而今,他们携手去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