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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中载：“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在昆仑之北，柔利之东。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而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东。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冲南方。

寂静的山林里，传来几声尖厉的啸声，一团黑影闪过斑驳的地衣和苔藓，一头扎进了茂密的藤蔓里。

“快，截住他?！卑蜕咝匏缓鹱?，肥硕的身躯将老树虬枝撞得东倒西歪。在他不远处的长蛇婪，赶紧倒挂金钩甩出尾巴，将那即将隐没的黑影紧紧缠住，拖了出来。

那团黑影挣扎着想逃，却被追上的巴蛇修和化蛇异拽住，一顿拳脚伺候，然后狠狠摔在了山石上，又弹了回来，软绵绵地瘫在了地上。

“你小子还敢跑，这下老实了吧。”巴蛇修朝那奄奄一息的黑影吐了一口唾沫，又一脚踩了上去，“上次，咱们试了水，不能把你淹死，这次要不咱们试试火吧，看你还能不能侥幸逃脱？哈哈哈?！?/p>

“好主意，我这就去准备。”化蛇异和长蛇婪谄媚地附和着。

那团黑影虽被制住了，但一听他们的话，又勉力地挣扎起来，显然很是惊惧。巴蛇修发现他还在反抗，脚上又用了点力，狠狠碾着，疼得那团黑影“嘶”的一声，微微颤抖起来。

很快，干枯的树枝堆成了一堆，黑影被拎起来用藤条捆在了树上。他似乎也放弃了挣扎，认命一般垂丧着。

火光中映出三张扭曲变形的脸，狰狞地跳跃着。

“这小子还真够命大的啊，长得那么奇怪，居然有九个头，水淹不死，毒药也毒不死?！?/p>

“这火要是也烧不死他，那下次我们就把他那几个头一个一个砍下来。”

“对对，说不定他没头也能活呢，哈哈哈?！?/p>

......

火舌炽烈地舔抵着被牢牢绑住的黑影，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啸，浓烟和气浪排山倒海般扑向周遭，一时间令人心生绝望。

突然，天空中腾起团团云雾，周遭的树木都变得影影绰绰，丛丛野草也迅速地摆动着，空气里瞬间变得潮湿起来，一阵急雨，那火竟然被浇灭了，瞬间腾起阵阵黑屑。

“腾蛇大人。”巴蛇修，化蛇异和长蛇婪抬头一看，顿时变了颜色，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原来来的正是女娲娘娘身边的神官腾蛇。

“同类相残，好得很啊?！碧谏呱窆傥⑽⑿ψ?，眼里像是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善。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是开玩笑的，玩游戏呢?！卑蜕咝薷辖羯锨袄蹲盘俾咭旌统ど呃芬舶镒虐涯峭藕谟胺帕讼吕础?/p>

那团黑影被烧得有进气没出气的，此刻被放下来，却不知从哪生出了一丝力，抬起黑焦的手捏住了腾蛇的衣角。

腾蛇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九头蛇精，已经被火烧得皮开肉绽，只有眼睛还流露着求生的渴望。

“倒是神奇，竟然还活着。我此刻要去西王母处拜会，你可愿意和我同去？”

那九头蛇怪动弹不得，只得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愿意。比起在钟山这里日日被欺凌辱打，能去神山，那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腾蛇跟西王母说了什么，西王母不仅将他留在了壑山，还赐了一些仙丹。不多时日，身上那些旧伤就全好了，九头蛇怪开心地跑去给西王母磕头谢恩。

“相柳啊，你果然天资异于常人，就留下来为我试药吧。”西王母挥挥手，命人将相柳带了下去。

相柳满心以为自己得遇仙缘，却不料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西王母最喜欢炼制各种奇怪的药丸，有的让相柳全身恶臭，有的让他痛不欲生，有的让他失去理智。他无数次想要逃走，但被地牢的玄铁链牢牢锁住挣脱不开。他也求过西王母赐他一死，但西王母哪里舍得这么稀罕的试药者?；褂心敲匆涣酱危嗔醯米约好髅饕丫咔狭餮?，西王母却又用灵药将他救了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眸光死寂地试着药，不再怀有期翼，也不再悲伤，他将自己藏了起来，藏在那副看似日渐枯萎，却又熊熊燃烧的躯壳里，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让他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个机会应该不远了，因为共工向颛顼宣战的号角声已经传到了壑山。

（此文为飞鸟集文史作业，据《山海经》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