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2岁,你大学刚毕业,不顾父母让你留在家乡城市发展的建议,执意要去一线城市找工作,你觉得只有去了大城市,才能离你的梦想更近,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爸妈并没有阻拦你,还鼓励你说,丫头,不管你去哪里,爸妈都支持你。但你从爸妈迟疑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他们的欲言又止。
你最终还是去了心心念念的城市。
从高铁站出来的那一刹那,你有点激动。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里的天空真蓝,安安静静地,美得像一幅油画。
你心里的小喜悦,像生了翅膀一般,在胸口欢快地扑腾??醋拍吧慕值篮湍吧拿婵?,你有一点怂。
你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资没有想象中高,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刚够勉强养活自己。
为了省钱,你去郊区找最便宜的房子,去二手家具市场淘家具,为了几十块钱和老板讨价还价,软磨硬泡好久老板最终才松口。
当一切都置办妥当,你累得摊倒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看着狭小阴暗的房间,你在心底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住进干净敞亮有落地窗的大房子。
你每天很早就起床,和很多人一起挤地铁。因为从租住的地方到公司,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你怕迟到。
晚上下班到家,这个城市已经是万家灯火。
领第一个月的工资,你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到账提醒短信,开心的同时也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了一点:赚钱不容易。
爸妈经?;岣愦虻缁埃誓愠缘煤貌缓?,住的地方好不好,工作怎么样,钱够不够用。
你从来都是笑着告诉他们,爸妈,我在这边很好,昨天领导还因为我工作完成得出色夸了我呢。住的地方环境也不错,你们不用担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昨天你在工作中犯了一个小错误,领导很生气,把你叫进办公室骂了半个小时。你租住的地方常年见不到太阳,隔壁的邻居很吵,每天半夜才回来,走路声和大声说话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这些你都不敢告诉父母。
有一天你正在吃晚饭,手机铃声响了,是爸爸。你接了电话,告诉爸爸自己正在吃饭。爸爸问你吃的什么,你看了一眼眼前的那盘泛着油花的炒粉,刚准备说,话到舌尖又收了回去。
你说,爸,我在吃土豆焖鸡呢,味道超好哦。
你没敢告诉他,你已经连续吃沙县小吃吃了几个月了,因为便宜,几块钱就能填饱肚子。有时候下班出了地铁,你随便在路边摊上买一个煎饼果子,就把晚餐打发了。
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漂,刚工作工资又低,稍微吃好一点都觉得奢侈。吃饭对你来说,不再是味蕾的享受,而是一场敷衍了事的应付,只要能喂饱肚子,什么就行。
二
23岁,临近春节,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抢票高峰期。你第一次知道,原来回家的机会,是要靠抢的。
你挂着抢票软件刷了好多天的票,依然颗粒无收。于是你降低了期望,从高铁票换成了火车票,依然抢不到。
你着急了,同事给你推荐了一个黄牛,如果帮你抢到票,你要多支付两百块钱的辛苦费。
可是似乎这个黄牛也不太靠谱,你满怀希望的等了几天,好消息并没有如期而至。
年前的车票买不到,你没有选择,你只能买大年初一回家的票。
父母知道了这个消息,说只要你能回来就好,不管多晚,他们都等你。
春节前的最后几天,你亲眼看着这个城市从之前的熙熙攘攘,变得冷冷清清。你看到街上的去往火车站的年轻人拖着行李箱,脸上闪动着喜悦的光。你看着你经常光顾的那一条小吃街,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关门歇业。
到最后,整个城市就像一位在寒冬里昏昏欲睡的老人,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大街上行人廖廖,连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一刻,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你特别想家,想念妈妈做的糖醋鱼。
除夕晚上,你一个人待在逼仄的出租屋里,隔壁那一家人也没回家,你隐隐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电视节目的声响和欢笑声。
你打开电脑打算追一部电视剧来打发时间。爸妈要跟你视频聊天,你麻溜的从床上翻下来,拿起手机躲进了厕所。
因为你跟爸妈讲过,你有一个好朋友也不回家,你今天会和她一起跨年。你在视频里告诉爸妈,你们两个今天做了好几个菜,现在正在一起看电视呢。
挂掉电话,从厕所里出来,桌上的那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还在冒着热气。
那是你今天的晚餐。
三
24岁,你和异地恋的男友分手了。
你们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在电话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他沉默了几秒,语气冷淡: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分手吧。你说,好啊,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恍恍惚惚的走回出租屋,房门刚关上的那一刹那,你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你很想找一个人倾诉,然而大城市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你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自己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失恋多大点事啊,哭一会儿就好了。
第二天你病了,发烧加咳嗽。
你跟领导请了一天假,你只敢请一天。
你记得刚入职的时候领导说过,他不喜欢经常请假的下属,你不想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和疼的快要炸裂的脑袋,去楼下的药店买了退烧药。
从小到大,你最怕的事就是吃药打针。每次生病,都是爸妈架着你去医院的。如今二十好几了,对医院的恐惧依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除。
你知道,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你,除了你自己。你要活得像一个超人,你要学着照顾自己,学着不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除了在最脆弱的时候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外,大多数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爸妈再次给你打来电话的时候,你已经收拾好糟糕的情绪和状态,像往常一样跟爸妈讲起开心的事情,说说笑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已经学会了默不作声,不动声色。
四
25岁,你换了新工作,工资涨了不少。
你换了一间大房子,和想象中一样,干净敞亮。
虽然新房子依然没有落地窗,但你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你能看见流淌在地板上的阳光和窗外的天空。
随着增加的工资而来的,是巨大的工作压力和无休无止的加班。
你平时大多数时候的下班时间是晚上九十点,忙的时候会加班到凌晨。晚上回到家,你累到连脚趾头都懒得动,只想一头栽到床上。
有好几次你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他们一听到你很忙,赶紧挂了电话,怕影响到你工作。
你注意到爸妈现在对你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有一次你从妈那里无意中得知,爸爸知道你这份工作压力大,经常加班到很晚,有时候晚饭都没时间吃,很担心你的身体。
于是下次再接到他们的电话,无论多忙,你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找个安静的地方,假装此刻正躺在家里的床上,跟爸妈聊几句,然后借口要睡觉了结束通话,匆匆赶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你很在意这份工作,当然,你更在意每个月工资到账那一刻内心的安定感和满足感。你工作很努力,你知道,钱虽然不代表一切,但是它能让你在这座城市里活得更加有底气,更加有尊严。
当然,它也能让你底气十足地告诉父母,嘿,看,我在大城市也能过得很好!?
五
我相信,每个在大城市打拼过的女孩,都或多或少对父母撒过慌。
真正的成长,也许就是,有一天你能够独自承受来自生活的艰辛和心底的悲伤,不给别人添麻烦,并且拥有把自己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能力。
不让父母担心,这才是孝敬父母最好的方式。
希望每个姑娘都能拥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