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已经80多岁了。我们小时生活的重担、30多年的煤矿井下繁重工作,没有压垮他的身体;退休后注重锻炼,天天早晨坚持练太极拳、太极剑,身体很不错。每天早晨去俱乐部打太极拳,上午市场转转买菜,有空去棋牌室打打牌……生活还算丰富多彩。
去年忽然迷上了做拐棍。天好上山转悠,从山上砍来可意的桃树枝,先锯拉斧削粗加工,然后进行打磨、油漆细加工,最后再在上面刻上“”字。一根拐棍做下来,颇费了一般功夫。
一阳台前些年精心照料出来的花花草草,都被他送人了,阳台变成了他的工作间。每天执着于此,白天干,有时半夜醒来,也会继续干活。夜间干活,有时不免惊动了邻人。我们善意地劝他,满口答应,但有时候仍然管不住自己……
这一年下来,做成拐棍儿几十根。送给三家亲家、送给知近的老友,寄给远在甘肃、新疆的大伯、叔叔们,每家两根。我们说,这东西还没邮费值钱,父亲说这是情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老父亲不仅制作了拐棍,还亲手写下了下面的短文,记述自己做拐棍的事情。
有个谜语是:小着四条腿,长大两条腿老来三条腿。问是什么?答案:人。人一老,走着实在是太难:弯着腰;有的腿变形,成个弓。走着一趔一拐的,一不小心就摔跤。人老怕跌跤,容易骨折。很多老年人就是跌跤去世了。所以就需要再加上一条腿。走路硬实、胆大。
说实在话,现在生活太好了,什么也不愁。见天除了锻炼身体,啥活儿也没有。去棋牌室下棋、打牌吧,有人吸烟,不想去。坐的时间长也不好。我的好办法就是爬山。生活在山区,有的是山,只要你有劲儿。一个是消磨了时间,更重要的是锻炼了身体。
有一天,在山上见一棵桃树下长出一颗小苗,一米多高又细又直。桃树大多都又弯又低,就觉得很好看。忽然想起来做成拐棍儿多好。迷信的说法是桃木能辟邪,鬼都怕他。有了桃木拐棍儿,催命鬼不敢近身,是长寿棍。晚上睡觉放在床头上,睡得安稳,不做噩梦。迷信嘛!总的来说,拄上它没有坏处。
把我阳台上台上花盆儿丢掉,变成我的工作车间,一有机会就干。做拐棍儿。也不容易。首先没做过,就看看别人拄的什么样、有多长。然后是手把握弯儿弄不成,不是断就是裂。材料也难弄,山上走很长时间,累得满头大汗,找不着。弄回来后,晒干弄直、斧砍刀削抛光,下边还得安个防滑的东西,再油漆。最后我想,在上面刻个像对联儿样的字多好,文化低刻不好。很多工序都得学,难不怕,练呗,有的是时间。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成功啦——做的又快又结实又好看。很多老人看见了喜欢,说:“你办个拐棍公司好啦!卖吧,多少钱一根?”我说,无价之宝,白送。尽我的能力,一年多来,已做成30多根。很多人拿到拐棍,见面说:“得好好谢谢你?!蔽宜挡挥眯唬皇切?,是个情字。这,既是我对老年人办的一件好事儿,又锻炼了我的身体,双赢!
仅以此篇送给我的亲人、朋友,愿他们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