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

哈哈哈 我又带着我的抽象东西回来啦 哈哈


  他仰面朝天地躺在狭小梆硬的床上,闭上眼——无数毫不相干的画面在黑暗中像溪水一样流过。他的意识渐而融解,汇入淙淙的溪流。

? ? ? 他流到一片瓦砾废墟的边上时一晃神,意识到自己站在了这片毫无边际的城市残骸之上。废墟是灰色,天空是灰黄色,往下飘着蒙蒙细雨。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 ? ? 他四下走动,恍然间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棚屋。他觉得很熟悉,又预感雨要下大,便快步走了进去。

? ? ? 刚走进去,外面的雨立刻泻了下来,天也更暗了。他环顾四周,棚屋极小,一张小板床便占大半空间。除了床的正上方,棚内堆满了各种物件,连落脚之地都没有。棚屋的主人为他准备了他所需的一切后便离开了,游荡在这个空间里。

? ? ? 他心安理得地坐到床上,晃着腿仰望窗外的天空。很快天放晴了,没有灯光的晴朗夜空,真的很蓝,很亮。

? ? ? 不知过去多久,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像空气融入空气,进入了这一片夜色里。

? ? ? 渐渐地,天亮了起来,他感到有花瓣落在脸上。睁开眼,是在小径的樱花树下。

? ? ? 透过树和灌木,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四层楼的红砖房上,像三四十年代的教学校。沿着小径,弯弯绕绕地越过青草微冒的小土坡,又穿过紫藤萝的瀑布,他站到了楼的背后,轻轻抬脚,生怕惊动了楼梯上沉睡的灰尘。

? ? ? 这是一栋藏书楼,他攀上三楼,走过灰灰的走廊,推门进入藏书室。门发出“吱呀”一声,明媚的春光从门缝里涌入黑暗的空间,而门内尘封了十多年的空气终于能够与外界流通。他能闻见里面的灰尘、霉斑、油墨、纸张……

? ? ? 阳光从一个书柜的边缘跳到下一个书柜的边缘。他的目光也穿过蛛网,淡淡地在一排排书脊上滑过。

? ? ? 啊,是生物书,文学书,和历史书。

  他曾经也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书,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梦啊。

? ? ? 走进书室深处,地板嘎吱作响。他找到窗,哐哐地推开半锈的窗格,眯起眼看在空中舞动的细小颗粒。他深吸一口气,拉伸一下略有些驼的背,顿感千钩重?;浼缤?,破烂不堪的身躯散作无数小颗粒,娑娑地落满地面。

  一地的碎屑被风吹起,乘着风,飘飞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他掠过尘土飞扬的炎热工地,越过阴暗老旧的小区楼房,穿过遮天蔽日的香樟小径;看见巨大的广告招牌、发霉的墙角和成片成片的爬山虎、小块小块的水域和长满青苔的古老石像……

? ? ? 最后,天又下起雨来,泥尘汇聚到一起,他站在商场外巨大的观赏阶梯前。好高,高到他抬头一看,只能看见深灰落雨的低空。

? ? ? 阶梯之下的建筑是商场的一部分,他想进去避雨,却在窄窄的檐下绕了一圈,只看到每一面都是通透的大玻璃。里面展示的商品都拉扯着他的视线和灵魂——好想要、好想进去、好想要……

? ? ? 终究没找到门,他扭过头,看着另一边与自己一寸之遥的雨淅淅沥沥,又抬头看天——

 ? 你是在哭泣吗?

? ? ? 想到这句话时,飘飞的思绪猛然被身体上的寒冷拽回。三月的湿冷总是在人大意的时候偷袭,让人抱不了一丝的希望。阴冷顺着湿气附到他的身上,一点一点钻进他的身体,他紧了紧衣物,想把冷气挡住。但那外来寒气在他身体的加热后又显得过热了,还堵在胸口,堵得人胸闷、心痛。

? ? ? 他在尚且干燥的地面上挪动着脚步,终于又到了那阶梯之下。上面明明依旧空无一物,他却莫名觉得自己必须要上去。

? ? ? 他还是跨过了地上那条千湿分界线,雨轻轻落到他身上,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凉。随着他踩着木板拾级而上,阶梯在下沉,一些东西渐渐浮起。

? ? ? 祂就站在那里等着他,像是实然出现,又像是静候多时。

? ? ? 这个世界混乱不堪、瞬息万变,但无论人来人往,云卷云舒,祂一直都在,仿佛从亘古以来就伴在他身边。他不知到祂的样貌,总是千面无定数,但只要靠近祂,他就会感到无比安心舒适,心里的戒备消失得突然而干净。这种享受,是他在现实中从未体验过的。也是祂,为他准备了那个小棚屋。

? ? ? 他踱着步到了祂的面前,此时的祂是一位留着蘑菇头、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女性。祂领着他走进了一家咖啡馆,里面有亮着一串小灯的包间,他们落座于此。

? ? ? 一言不发地喝着杯中温暖的饮料,他有千千万万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一对上祂的眼神,心底里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要担心,相信自己,你(我)将所向披靡……

  “……是啊……”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步,话似乎说出口了,又似乎仅仅徘徊在了心头。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都消夫了,只剩下他,站着;祂,坐着。四目相对。四周是柔和的白光。

? ? ? “……是啊……就剩你了……”他直直地盯住祂的双眼。祂只是一如既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 “再见。”他说。眼神暗下来,眼底的情感飞速流逝,嘴角皮笑肉不笑似地扯了扯。

  祂什么也没说,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一点一点融入了背景的白光里。现在他独自一人站在这片白色的空茫里。这里已是所剩无物。

  “走吧。”他自言自语,在无边无垠的空间里走着,走着,走着……

  直到最后醒来。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这一次在梦里回忆了自己过去的欢乐和悲伤(对应现实中那些“身份”),也有一个类似绝望时的避风港的人(象征“保护”),但最后他打破了这些,以一个真正的自我去面对一切(也可以看做是一种从无知到广知再到勿知的开悟了)。

但无论如何,“作者已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不必太过在意我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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