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对长顾下手了hhh!
是死守京城那一战之后,和顾昀醒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的故事www 开个脑洞,一发完,大概OOC 冒着被长庚打飞的风险表白顾帅2333
【杀破狼】沉舟
?鲜血飞溅上顾昀的眼角,不是他自己的。 重甲的头盔早在连天的炮火与刀锋中不知丢在了何处,他脸上被锐利的风刃划出了几道细碎的伤口,和眼角的艳红连成一片,几乎像是一团升腾的火。 前方的重甲被敌人削下了双臂,殷红的血流了一路,却还是跌跌撞撞地摔进敌阵里,炸成了一朵轰轰烈烈又不太起眼的烟花。 在白虹和重炮的轰鸣里几乎是安静的。 现在身前身后都尽是一片汪洋大火了,顾昀舔了一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他额角受了伤,这会血终于顺着侧脸淌了下来,打湿了雪白的襟口,浸出几朵暗红的花来。 割风刃在手中转了几圈,喷出几尺长的蒸汽,毫厘不差地送入了敌人的胸膛。烽烟嘈杂,万马齐喑,刀锋对刀锋的缝隙里,他无端地想起了长庚在城楼之下不顾一切凑上来的嘴唇。 滚烫的,带着股子孤注一掷的绝望,一触即分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像是过去了千朝万代般,让人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手下刀剑未停,却是全靠一口气在撑着。战车碾过来的时候顾昀早已力竭,一声隐约的“援军到了”似乎针扎一般刺进他的耳膜,激得他眼前一黑。 人声,马蹄声,金石声都消失了,世界倏地安静下来,贯穿百骸的疼痛一瞬间撕裂了他。 传说中,人在走向另一个世界之前,总能看到自己的前尘过往,走马灯一般分毫毕现,剪影似的,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的万花筒,一伸手就碎的无影无踪,它让你忘却前尘,断了念想,好干干净净无怨无悔地走那一程奈何桥。 可顾昀没有。 他眼前像是烧着一团火,依稀只看见一个人的脸。 长庚。 顾大帅大约是此生太过没心没肺,十殿阎罗也怕了这一身杀伐的军痞,迟迟没收了他的三魂七魄,引他去渡那比天还宽的忘川河。 长庚。顾昀心想,这孩子是暮星,四合之内,晨昏定省,左右着日升月落,人归家鸟归巢,多好的名字。何况那人的手心温热,带着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几乎透过重甲渗进了他的心魂,然而如今,他们阴阳两地,生死相隔。 安定侯苦恼了许久的,甜酸各半的难言之隐,终于也不必宣之于口了。 人与人之间到底还是差了那么点缘分,他想,只是遗憾没能再好好看看他。 长庚,这小子是他连生死都斩不断的念想与劫数。 想来也算的上温暖。 一声狼啸忽然破空而来,顾昀猛然转头,面前出现的竟然是十年前的北疆小镇。关外的狂风夹杂着冻雪,在如黛的远山间怒号,九天的阴云全都沉沉的压下来,混着一声一声的狼嚎,冷到人的骨子里。 小小的少年被狼群困在当中,看起来已有半晌,那孩子一身的伤,衣衫下未丰的骨肉单薄得几乎有些脆弱,一把长剑横在身前,浑身都在发抖,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准备放手一搏。 头狼向他扑了过去。 顾昀心口一紧,在低头看向腰间的瞬间便已经抽出了长剑。永远镇定自若的安定侯在斩下狼首将少年护在怀里的那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十七八岁那年是如何从容不迫地面对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的,大概是因为那时沈易那个光棍碎嘴子边挥剑边骂他不着四六,烦的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顾昀恨不能先给姓沈的一刀让他闭嘴。 当小长庚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十年后的安定侯忽然发觉,这少年的分量,竟几乎和大梁是一样重的,一个压在心尖上,一个种进魂灵里。 这回没有沈易了,顾昀将小少年裹进大氅里,那孩子忽然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喃喃的开了口,看口型竟是叫了一声子熹。 顾昀心神重重一震,随后一道白光扑面而来,晃花了他的眼。 陈轻絮将手中的令牌抛给守门的禁卫,直接纵马横穿了朱红的宫门。猛地扯住缰绳,骏马堪堪地停在了大殿门口,她刚刚跃下马背,胯下的千里神骏便一声长鸣,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她大步闯进了门。 长庚蓦地抬头,眼眶竟是通红的。 “陈圣手!”千里迢迢从西南赶回来的沈易气还没喘匀,就被进气少出气多的顾昀吓了个半死,身上压着一摊军务也愣是没敢合眼,来回两头跑,生怕一个看不住,就让自家主帅毫无留恋地去见了长公主。 长庚……长庚守了他三天。 雁北王被葛晨在城墙上打晕,自从他醒过来开始,眼睛里的血气就没退下过,仿佛随时能留下两行带血的泪来。此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握住顾昀搭在床边的手,微微闭了下眼睛,将其中的深意和期许压在了眼底。 随后他让开了床边,对着陈轻絮极轻极缓地点了下头。 “我绝不独活?!彼辜堑米约耗蔷湮丛隹诘幕埃舜笏Х缁ㄑ┰驴淳?,想必是听出来了,可那毕竟是负气之言,做不得数的。顾昀若是……若是当真熬不过这一遭,他还是得替他守着这万家灯火岁岁无忧。 大不了这辈子不为自己活了便是,撑不住的那天再去找他。 真不吉利,也真消磨志气,长庚在心中苦笑,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命是他救的,家是他给的,情也是因他而生的。 大殿里的闲杂人等统统被赶了出来,雁北王也不例外。临走前陈轻絮不忘在他手里塞了一包新制的安神散,几乎是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长庚心知肚明,出了宫门,他启程去了京郊的护国寺。 了痴已死,大殿的香火却还没断,他访过了然,从那人手中接过一盏长明灯,默默地点了,算是为顾昀求个愿。 终归是聊胜于无罢,长庚跪坐在佛堂正中,安安静静地听着八方传来的铮铮钟鸣,或是祈福或是悼念,透过京城的青砖朱墙,震颤着传到整个大梁。 像是一颗有力的,跳动着的心。 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顾昀发现他所处的场景又变了。大漠的红日正缓缓落下,在黄沙和荒土中晕开三分淡如云烟的艳色,狼烟遥遥点着,熟悉的硝石味在鼻尖弥散开,而面前人的身影熟悉的此生难忘。 年轻的老安定侯眉目安静地望着他。 顾昀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没有所谓的走马灯,而是这别出心裁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承受不来。 “大帅?!币丫晌木持魉У墓岁酪雷畔肮?,还是这么叫了。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叫过顾慎一声“爹”,幼年时期,他跟严厉又不苟言笑的父亲,终究还是生分些的。顾昀长得不太像顾慎,他更像母亲,可是将近二十年过去,他都快记不得长公主的脸了,反倒是曾经的安定侯留下的印记更深刻些。 顾慎向他点了点头,没有开口。他一向如此。 “原来他知道我长大了。”顾昀想。 “为将者,若能死于山河,也算平生大幸了?!惫松鞲倒芏嗷?,在他听不见之前,听不见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其他的大部分都忘了个干净,唯独这一句,在经年累月淬炼过的一身硬骨和满腔铁血里,不由自主地记到了如今。 幼年时期的他不懂,少年时期的他不想懂,而现在,他也算是死于了这山河,一身皮囊血肉化为飞灰,被时代轰轰烈烈的卷过,沾满了黄沙与狼烟,好歹还是扬在了大梁的土地上。 如今,他隔着一片薄纱似的白光和近二十年的岁月,与埋葬在时光里的父亲遥遥相对。 “时候还没到。”顾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忽然开口。 顾昀走到他身边站定,这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跟高挑的父亲一样高了,他乱成一锅粥的脑子一时半会没弄明白个中深意,便问:“大帅,您是来带我走的吗?” “你不想走吧,”顾慎这回没有看他,“你六根不净,还得熬着。大梁被你收拾成这个鬼样子,你问心无愧?” 这大概是老侯爷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虽然全然不是什么好话。 “我……”钻心剜骨般的疼痛忽然肆虐过他全身,像是无数狂蜂齐鸣,有什么人在叫他,有什么人在推搡他,他的视线几乎模糊——可是他还有满目疮痍的旧山河还要收拾,还有身后事后来人没能照拂——他不能走。 原来自己还活着,这个念头惊雷般炸在他的脑海里,留出了几分清明。 “不过你要是实在熬不住了,倒也怪不得你?!惫松鞯纳羝骄参薏?。 顾昀回头,似乎又听见无数的人声在孜孜不倦地呼唤他的名字,这回真切了些。 “沈季平,陈轻絮,老何,天下黎民……最后是,长庚?!?“子熹……子熹!”那声音撕心裂肺,几乎是披肝沥胆的,沉重的希望浓墨重彩地压在他心上,他忽然觉得,若是真的能醒过来,红尘万里,无论长庚想要什么,都给他便是了。 “去吧,有人等着你呢?!?“嗯。” “小十六?!痹谒碇保蚰昝凰倒痪淙砘暗母盖缀鋈唤辛怂饷匆痪?,声音轻的像是叹息。 顾昀猛然回头,表情几乎是惊愕的。 自从他目送长辈的身影一个个远去,就再也没从老一辈的人们口中听过这一声包含宠爱的,呼唤垂髫幼子的乳名。 顾慎一辈子从未这样叫过他,现下隔着一道阴阳的狭缝,隔着他的童年过往和半个前尘,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声“小十六”。 那是一声叮嘱,一个托付,一场传承,是埋葬在回忆里的,血脉相连的深沉眷恋。 有点晚,但好歹不算太迟。 “爹……”顾昀嘴唇轻轻一颤。 “……去吧,保重?!?顾昀最后再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安安静静地顺着来路走远了——他的步子很稳。 昏黄的光线包围了他,有什么人握着他的手,低下头轻轻吻了他的唇角。 长庚,顾昀迷迷糊糊地想,那姑且还……一切安好罢。 国事家事,一切都会好的,毕竟沉舟已过,病树生芽,前头都是大好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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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听老侯爷叫大帅一声“小十六”……只好自己圆了自己一个妄想QVQ我真的好喜欢他们一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