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1973年,教师没有寒暑假。连哺乳妈妈都在产后一满月就必须上班。
? ? ? ? ? 我儿子满月后先由小妹帮忙照看了一个多月。小妹要开学了,我好不容易联系到朱家湾工商银行边上的公房里有一家托儿所。三间屋子、另有厨房间与卫生间。
? ? ? ? 有四个阿姨、两个班。一个是不到两岁的小儿班,但最小必须18个月才能入托。另一个是两、三岁的大儿班。阿姨还教他们唱歌跳舞。我热心地帮她们排了个舞蹈,《我们祖国是花园》去参加外面的演出。
? ? ? ? 我好说歹说,又通过在隔壁银行工作的、也是一个有婴儿的妈妈的关系。她们收下了包括我儿子在内的四个婴儿的管托任务。
? ? ? ? 托儿所离家有四站路。每天清晨由我父亲抱着孩子,挤上要被胀破似的69路,七点前送到托儿所。五十多岁烧饭的顾阿姨总迎候在门口,“阿公辛苦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孩子。
? ? ? ? 托儿所规定只有上午十点是抱奶时间。我要赶一站多路,又工作忙,总是迟到,甚至不能去??墒嵌哟游炊龉坏绞憔托蚜?。而另外三个妈妈都是十点准时到,但她们的孩子大多还在熟睡。于是,儿子就吃她们的奶水。
? ? ? ? 等到下午,所长周阿姨会亲自给孩子们喂顾阿姨准备好的奶粉。降生时经医生抢救,通过大换血而获救的儿子被照顾的白白胖胖。
? ? ? ? 下班回家挤不上车,我抱着儿子蹒跚般地走在路上。总有乘凉的老人或路上的行人要抢着抱我怀里见人就笑的儿子。我也总在路边的一个豆浆店化五分钱吃碗甜浆歇歇脚再走。
? ? ? ? 到儿子十六个月时,我工作更忙,想想实在对不起为了我儿子每天早出晚归的、越加瘦弱的顾阿姨。于是我请求里弄干部的帮忙,让儿子提早两个月转到了家门口的托儿所。
? ? ? ? 儿子四岁时,我带着他专程去看望顾阿姨、周阿姨与其他两个阿姨。她们非常高兴。可是顾阿姨手里拿着递给儿子的饼干,却流下了眼泪。她喃喃自语着:“长得嘎杜了!瘦塌了!……”
? ? ? ? ? 后来,我再想带儿子去看顾阿姨她们。但那一带早已高楼林立、杳无音信。但我只要经过大概的地方,眼前总浮现出额上有着刀刻般皺纹的慈祥善良的顾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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