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
略过平原,驶过山谷间冰冻的小溪,穿行在乡村绵延数里的农贸集市上,左转,右转,与对面驶来的货车、客车、牛车、马车、粪车交错而过,送走了喧嚣迎来了新的宁静,送走了宁静再迎来新的喧嚣,在中午阳光的照射下不紧不慢地驶进砂河镇。
女孩的言行出乎我的意料,由此而引发的怪怪味道一直充沛在整个路程之中。
拎着包站在停车场上左顾右盼,不知哪里有车通往台怀镇。
女孩也是如此,尽管她好象有超凡脱俗的追求,可是此时也得东张西望地和我这样的俗人一起寻找上山的路。
在不算特别拥挤的街上来回走了两趟,打听到下午一点钟左右有车上山。
在一家小店吃刀削面,女孩儿吃完后把我的帐也给结了。我占了她三块钱的便宜。头一次有女孩请我吃饭,我差点被她感动。想把钱还给她,但怕她觉得自己烦。
我吃饱了,习惯性地拿出支烟刚想抽想到她会介意就放回到烟盒里,看着她望着手上的这盒长征发呆就问:“你抽吗?”女孩子一般是不抽烟的,不过,近些年来我看到为数不少的女孩也好这一口,于是就这么问。
实际上她抽不抽并不是很重要,只是沉默许久借此寻找话题。
她摆摆手,意思是否定的。这否定之中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她不会抽,二则是她会抽但现在不想抽,我用佛家的理念理解是:即使她会抽现在是要去出家也不能够抽,出家人戒酒戒肉这烟当然也戒了。
是的,出家人不抽烟,也不喝酒,也不吃肉,出家人的口福真是太浅了,“妹子,你要真的出了家,以后就吃不到什么好的了,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背鲇诙阅歉鑫侍獾奶骄?,我想通过她的回答可以知道确切答案。
可是女孩儿只看了我一眼。
“用不用再吃点肉啥的?”我对自己的上一句做着补充,同时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幽默,本来就不善于和女孩交谈,眼前的女孩又这样使人迷惑,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处于这种胡乱说话的状态。
果然,如我所料,幽默未遂。女孩儿把脸投向了窗外苍茫雄伟的大山。
……
问上山要多少钱,小客车主说路上有关卡,游人进山要收九十元,坐在他的车里冒充台怀镇本地人可以混进去,但得给他五十元。我和女孩相互看了一眼,按车主的话做了。为了不显眼,车主把我们安排在小客车的最后一排。
车主开着车去火车站转了一圈儿,并没有接到其他要去五台山的游客。小客驶出砂河,顺着石板路开始爬山。随着太阳的西沉,路两侧铺盖着松林的大山的浓重色彩越来越慎人。山顶上的太阳光线似乎一下子被寒气给冻住,颜色变得极淡极淡。
其间有个守山的人在路边的石棚里走出,示意小客停下,站到车门处向里面看了看,我和女孩低下头,车主和那人开了几句玩笑,车门一关,继续赶路。
盘山路上铺着冰雪,小客在转弯处速度变得极缓,就象小脚老人在小心翼翼地探路。当车行至到一定高度后,放眼下望山谷里的松林白雪不免心惊胆寒。
过了一山又一山,盘山路似乎是永远走不完。
颠簸了一天,人靠在座位上开始疲倦起来。望着外面越发暗淡的天,眼皮越来越觉得沉重,身边的女孩儿保持着怪怪的感觉,即使朦朦胧胧地睡去,也一刻没有忘却她的存在。她的肩膀紧靠着我,很温暖。我想,车停下来的时候,这温暖就会消失?;蛐硭囊簧诖舜ψ鲇谰玫耐A?,而这里只是我的一个驿站,我们必将在此分别。她就象校园里的那些女孩子一样,短暂的就象天上的流星,明亮地划过天际,最终了无痕迹。
生命中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丧失,从过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