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好玩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去西坑里游泳,比如去东地里摘西瓜,比如去小河里摸鱼,等等。但有一件年年玩,都玩不够的事儿,就是逮知了猴。
每每玉米长到膝盖高的时候,知了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亮嗓了。虽然很嘹亮,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午休,因为他们叫声很齐,很少有意外的波动。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跟它们有关。蝉,这是书上的学名,看了西游记,才知道唐僧原来竟然也是一只蝉,一只佛家的金蝉,书上也说,文人都爱蝉,食晨露,不食人间烟火,以表达了自身的高洁。儿时我知道的蝉,只有一个亮点,那就是用盐水泡两天,放油锅炸一下,刺啦变大一圈,放嘴里又焦又香,好吃,当然这是刚刚出壳的蝉,估计还没来得及饮食晨露,如果蜕壳久了,就会变黑,肉也变空了。
其实,至今我也搞不清,蝉在脱壳之前叫什么?就如我现在仍不知道干旱的时候青蛙藏在哪里一样。我们老家都称之为“爬杈”,哈哈,多形象的名字,爬上树杈是他的专长,因此起名为“爬杈”,邻村里有的称作“地老龟”,邻村的邻村还有的称之为“知了猴”。不过,我现在有点懂了,他应该叫蝉蛹,可是我还是有些无法说服自己,因为我见过的蛹从来都是不长脚的,他却能爬树。
暂且称它为知了猴吧,因为他能上树,有猴子的特点,蝉的小名叫知了。
原先,我们捉知了猴,都是在家附近,自家院子里,隔壁的闲园子里,后坑里,只要有树的地方都可以去捉一捉,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就出来了,专找树往上爬,出来的早是不用带杆子的,因为它们还没有爬高,手到擒来,如果晚上再来捉之,就要带上杆子和手电了。带上个小塑料盒子,先围着自家院里的树上找一圈,然后再去外面,围着每一棵树转一圈,坑上找完去坑下,这么一圈摸下来,最少能摸十几只,有大有小。如果到了晚上,拿着手电直接往树杈上照,有一些出来的晚,还在往树上爬,有一些已经开始蜕壳了,还有一些已经蜕壳成功,一只白里泛黄的的蝉停留在刚刚退出的空壳上,这时候我总是很惊讶,这知了猴的抓握能力真是厉害。如果有幸躲过被摸,他们便会静静地等待着柔软的翅膀舒展变硬,天亮后,展翅飞走,也许只有此时才能称之为金蝉,因为时间一久,它就变成黑色的了。
据说会叫的是母的,我也改不清公母,只知道肚子下面有两个开口的是会叫的,另外一种是不会叫的,我们也仔细观察过他的须,就是用来吃露水的,在嘴的下方有半公分长,紧贴着身子,很是精致。
说完了我对知了的印象,再说说吃,小时后只有两种吃法,一种最简单,比如下雨了,天还亮,此时也能出去捉知了猴,在地上找小洞,看到一个,用手一扣变大了,里面一准有,在弄根小棍子引诱他爬上来,如果不深,可以用手指头,实在不行直接用铁锨。这个时候,老娘一般还没做好饭,捉上几只,直接扔在锅底,一会便熟了,剥取糊皮,里面的味道甚是好吃,特别是知了猴背上的肉,很瓷实。
在者,就是捉回来用盐水泡上,最后咸一些,否则会变质,淹上两三天,在锅里一炸,个头立马会变得膨胀一下,吃起来闲丝丝,焦酥酥,喷香儿。
说道知了猴,有两件事,不得不说。
第一件事,是我们一起去地里捉知了猴,地里陇上有的人家会栽上几排树,那里就是我们的目标,路边的树也不会放过,不过还是低里面的树出的多,有时候一棵树上能出好几只来。
那天,很热,家里停电,秦东发和刘三胖来找我,说要去,小学前边的那边杨树林去捉知了猴,反正也没事,等着来电在吃饭,于是我便拿上手电筒就一起去了,天已经黑了,但是农村里的月亮还是挺亮的,只是未到时候,看清路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很快到了新小学南墙边上,然后一起冲了进去,一人找一片,省的挤在一起,总有人摸不到。
“三胖,摸到几个”秦东发问道
“五个”
“三胖,摸到几个”
“7个”
“6个”我也被招呼,一趟过去,每个人都摸了十多个。
回来的时候,不仅仅是在树上摸,地上、玉米颗上也成了关注的对象。
“哎呀,有鬼”刘三胖跑的最快,生怕别人跟他抢。
听到声音,突然就觉得,今晚的风有点凉,有点阴。
“哪呢,三胖”
“快来,这边”
“哪呀”
“坑里”
有些玉米种的早,已经齐腰了。找了好几分钟,才发现陇边上的瓜秧在动,刘三胖掉下去了。
我便下去拉他,秦坏蛋,这时也变得勇敢了,竟然没跑。
我一下去不要紧,也被瓜秧缠住了,手电筒都掉到瓜秧下面了。
最后一番硬拽,弄断了几根瓜秧,才算爬了出来,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因为我们都知道,平时玩的时候早就发现了,这里时已经起走棺材的一座坟坑,刚来时,大家兴头儿都在捉知了猴上,谁也没注意这个大坑,竟然才半个多月就被瓜秧给盖上了。
炎热的天气总会过去,秋凉时享受的,也会慢慢的到来。
但,那个时候,知了猴已经到了败季,捉到的知了猴越来越少了,不过瘾。村里有很多树上出现了干枯的树枝,听大人们说那就因为蝉在上面下了卵,等到枯树枝掉在地上,融进土里(比如下雨、翻地等),三年以后,知了猴便能长成,然后又一轮新的破土而出。听说现在都有人专门用这种方法种植知了猴了。中国农民的大脑真不是白给的,农业创新意识忒强了。
这一次,我们决定去坝上,那里树多,离农田比较近,知了猴应该有不少,听说村里也有人去。
我们不敢去是有理由的,一个是年纪太小,不适合大晚上跑那么远;另一个是主要原因,在大坝的左侧,有两片坟地,一片是我们村的,另一片是邻村的,就在坝根上,坟头都有好几百,墓碑有大有小,虽然不同于现在的陵园,也没有围栏,但是树木很多,加上杂草,也是郁郁葱葱,松树,柏树比较多,其次是柳树比较多,榆树和杨树少,槐树,梧桐一棵也看不见。
天一黑下来,这里会显得特别暗,再加上心里因素,环境的烘托,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我家的地就在两片坟地中间,在地里干活,有时候下垧晚,我就会感到害怕,又一次浇地,我在离坟地远处的三轮车上等老爹,忽然就将目光集中在了坟地里的大树上,然后我睡着了,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去坝上不是我提议的,这次是韩小虎,他平时很少提出建议,这次是因为上次他们的邻居,干活下垧后,随意在坝上摸了一圈竟然捉了好几十只,家里人聊天时候,被他听到了,立刻报告给了秦坏蛋。于是我们又了这次的计划。但是不能跟家里说,说了绝对是不会允许的。
这次,我们没带手电,而是拿了充电灯,这个亮,比手电筒好使多了。正面是远光灯,提手下面有个储物空间,里面是带着插头的灯泡,拿出来,插到提手的正上方,就像一个电灯,没电的时候,就靠这个写作业,不过这种只能用5个小时。时间长了只能用两三个小时。
当大人们以为我们去了西边地里捉知了猴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村的东头,我们决定远离坟地,从大桥头这边过去,于是我们一行五人,四只充电灯,刘二胖拿的手电,朝桥头跑去。刚到桥头,心就凉了一半,显然,前方灯光点点,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捉了,估计我们是来晚了。也只能碰碰运气了。我们没有分开太远,顺着大叔来回转,一棵又一棵,几百米后,还真捉到了一些,不过,不必平时的收获也差不多少。我们继续前进,已经听清了,前面的人说话,是我们村里的,同一条街上的,不过比我们大一些,另外一些人,不认识,大家都在“忙碌着”。
正当我们继续往前走时,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前面一片灯光晃动,好像是有哦人打架了,这里离邻村比较近,离我们村远,快跑,从小路走,不经意的,我们竟然越过堤坝,走上了两片坟地的中间小路,那可是,一路狂奔,还是不是的偷看一眼,越是偷看越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越是有这种感觉越想看一眼,那些大树下黑漆漆的,十分吓人,阴森、可怖,总是幻想着,里面可能有一股气在飘荡着。
到了后来,什么也没发生,我们竟然跑跑停停的一口气回到了村里。
第二天,消息传出来了,原来是同街上有个比我们大大孩子,充电灯被人给抢了,幸好没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