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经.鄘风.柏舟》
今天又回到了《诗经》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全诗分两章,这是第一章,第二章与此相差无几,重章叠唱,构成了一首小诗,看似简单,但读来仍令人感觉到诗歌穿越几千年仍然不改气势的力量!
要是译为今天的大白话,便是这样:
“你瞧那条船,在那河中游。那一枚帅哥,正是我的菜。死了也要爱,爱到死才休。哦,可是我的老母亲,是个死脑筋,苍天啊,救救我吧,打死我不答应!”
当我把这些古老的文字变换成今天的语言时,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便是:三千年前的中华大地上,生活着的我们的祖先,虽然外貌和躯壳和我们不尽相同,但骨子里的灵魂与精神却与我们并无两样,他们一样脚踏实地,一样朴素真诚,那些无数次在我们心头萌动的情愫和涌动的情怀竟和久远的先辈们如此相通。要知道,唱着这些民歌、写下这些文字的他们生活在一个物质文化多么落后的早期文明时代,而整个广袤地球上的其他文明也不过才陆陆续续拉开帷幕。当欧洲古希腊古罗马时代的人们在崇尚着英雄并书写着史诗般的神话时,我们的先民们却已在烟火缭绕的生活中感知着人情冷暖,体味着爱恨情仇。这不得不说,我们的先民活得如此接地气,臣服于大地,做最忠厚的子民,于是日出日落,山川湖泊,花草虫鱼,鸡鸭牛马,这一切的一切,目之所及,触手可及的事物,都成了他们歌咏的对象,生活成了切切实实的体验,他们成了不折不扣的诗人。
读这些先民们的诗 总感觉一股和当下无缝对接的踏实与生活气息。正如这一首小诗,这呼号着非此帅哥不嫁的刚烈女子,又怎能令人感觉陌生?这口吻,这叩问,是赤裸裸的现当代女性的热烈而野性的呼唤,更令人怦然心动的是呼喊里自觉意识的觉醒,是自我意志的坚定,是那不可撼动的爱我所爱恨我多很的倔强!这样的女子想来也不过十五六年华,但她敢爱,“髧彼两髦,实维我仪”,就是宣言,是确定了眼神,遇见对的人,是不可轻易改变的决定与托付。“之死矢靡它”喊得多么决绝,多么死心塌地,无怨无悔!这股子死了都要爱的野蛮与霸道,真是丝毫不输于今天的敢于闪婚和裸婚的女汉子,可见,一旦认定便至死不渝的爱情告白从古至今早有渊源,始终不衰!
爱她,就要喊出来!现如今我们高唱着勇敢去爱的歌谣,相信荷尔蒙的选择,殊不知这些刚烈的表现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先民的故事罢了,真是神奇,感觉时空顿时狭窄了,亘古不变的东西让天地亦浓缩于一体,遥远的他们和我们顿时近在咫尺,这便是血脉传承,文化延绵。当然,社会在进步,时代在更迭,毕竟小诗里我们看到的还有女子的无奈,那决绝里透出不被人理解与支持的绝望,但而今,这已不是常见的事了,若有所爱,举家欢腾,倒是最熟悉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