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恕

郑重说明:文章是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今天喝了点酒,古龙写作听说无酒而不欢,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令人叹为观止,今天我也想要在这种状态下完成一篇文章,可能有些浮夸,也可能有些无聊。

——————

我是一棵树。

一棵普通的小树,出门随便寻找就能找到。

第一年。

我长了一米来高,并非是我长得不够快,而是因为周围都是参天大树,它们将为数不多的养料吸走,将阳光占领。我一个刚刚生长的小树自然没有权利去拥有这些。

残存在我附近,地底不深处有一些不多的养料,我仅靠这些维持生计,我默默发育,一直拔高身体,因为我知道只有足够高,才能看到每天初生的太阳。但大树并不这样想,连我身下仅剩不多的养料都想占为己有。我的根茎扎的不够深,正在全心汲取养料的时候,不远处有根看上去很细的根茎出现在眼前,它很微弱,我奋力抵抗,用根茎在四周布起天罗地网,将那虚弱的根茎隔绝在外。

天空的阳光对我来讲带着极浓的吸引力,我的叶子发黄而且细小,我病殃殃的仿佛随时会随着微风化为虚无。我需要休息,树木要想顺利成长为大树必须每日休养生息,积攒能量。

我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下传来剧痛,我心思沉入地底,竟发现那些细弱的根茎变得粗大,它撑开了我的根茎,将我的根茎撕裂、拧断,而后将可恶的根茎探入我的区域。我奋起反抗,但都是徒劳,它的根茎很长、很壮,甚至想要撕裂了我的主根茎,它用细细的根须包裹住我的根部,封闭了我汲取养料的经络。

我没有办法转而求其次,再滋生出新的虚弱的根茎让它们从其他方向扎进土壤深处,虽然这样连吸收水分都很费力,但仍用出全力的长着身体。

一日深夜,不远处传来声响,那是人类奔跑的声音,起初是一个人,快速掠来,空中他甚至像猿猴一般在树间来回飞舞。后来又来了两个人,他们都拿着铁剑。

月光如雪,铺在树林上空,趁隙落下的月光残影落在地上,星星点点,好像天上的繁星,铁剑反射着银光闪闪的月亮光辉。

终于第一人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我的身前。这人穿着黑衣,身材高大,他想躲起来,但紧随而来的人张嘴大叫(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观其努眉竖眼,模样狰狞,一定很是生气。)黑衣人抬剑遥指二人,淡定的说着什么。后者咬牙切齿,嘴巴张合的速度极快,并提起铁剑向前者冲去。

以我的眼光来看前者比后者要强,他神情泰然,不慌不忙,后者迥然不同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

剑光乍起。追击二人左右出剑刺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后仰身体,手中铁剑自来剑下方横扫而过,一抹鲜红的血液泼洒而出,向我的方向汹涌射来。我想要像他们一样飞天遁地,但我没有这个能力,血液撒在自己身上,玷污了我的枝叶,血液粘稠,堵住了我枝叶上吸取二氧化碳的毛孔,属实难受。

追击二人中招后撤,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在追击者其中一人脸上,他口吐鲜血,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落在了我的脚下。这人弓腰挣扎,伙伴来救却被黑衣人一剑贯穿了胸膛。

血液撒在了我的脚下,渗进了稀松的土壤,尽管血液的味道极差,但对于我而言那真是久旱逢甘霖,我开始疯狂地汲取其中的养分。两人都皆被黑衣人所杀,他冷冷一笑远遁而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腐烂,血肉逐渐化为了粪土,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奋力的汲取着营养。身下侵入的根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它根茎上探,爬进了二人的身体,与我争抢着所剩太多的养料。这家伙不知道是那棵大树,厚颜无耻,强取豪夺,但我只能忍下去,现在的我不是它的对手,需要蛰伏待自己强大了再去找它麻烦。

养分得到了补充,我全力生长,疯狂的拔高身体。树林底部都是枯叶,第二年,万物复苏之际,它们会化为营养丰厚的粪土,而我也会分一杯羹。

第二年。

天气由冷转暖的春天。白雪化为了溪水,在不远处“汩汩”流淌,地表有枯叶粪化所产生的丰厚营养,我疯狂汲取,生怕别人会来争抢。

我的身前有两具黄色的人骨,褐色肮脏的衣服内有东西在缓慢蠕动。那是一条蛇,去年冬天来临的时候,它寻找可以居住过冬的巢穴,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我身前的尸体,当时已经是两具白骨,它钻进了厚实衣服内便没了动静,准备在此过冬。

没多少天又来了一只老鼠,它低着头在地上嗅来嗅去,慢慢地来到了白骨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因为其内的腥味让它感觉兴奋,它想也不想便钻进了衣服之中。结果,衣服猛然撑起,紧接着极速弹跳,不多久便没了动静,我知道蛇把老鼠吃了,并且一点血液也没有浪费。我在等着是否有可供我食用的新鲜养料,结果是否定的,这条蛇很独,并不懂得分享。我失望的至极,将根茎深深的扎进了土壤更深处。

总算挨过了冬天,有了枯叶养料的补充,身体极速生长,已有三米多高,但主干很细,我觉得随便被人一拧自己就会断裂。

开春没多久,来了几个人,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我的脚下,那两具尸骨。

一个漂亮的女人,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他俩站在女人的背后,眼睛放射着淫秽的光芒,我知道他们图谋不轨,但我只能冷眼旁观,因为我是一棵树,不会说话的树。

女子扑在尸骨上,拿起落在一旁的一块玉佩,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趴在地上欲罢不能。两个男人凑近女子,各自望了一眼,搓着手一人一边按住了女子。女子惊恐转身,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男人伸出的丑陋嘴脸,女子转过身子想跑,被男人一把揪住了衣领,我分散精神,这等惨况我不想去看。

那条蛇被人一下坐住,从衣服内探出头来,信子吐个不休,看起来十分愤怒,慢慢地它爬上了女人的肩头,两个男人正忘情于女子没有时间分神。蛇摇摆着脑袋见二人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遂眼睛变的血红,弓起身体陡然加速,如同闪电一般一口咬在了一个男人的脖颈上。

那人吃疼站起,却发现一条大蛇正在女人肩头晃荡着脑袋,一丝血迹自它口中淌下。男人指着蛇张着嘴大叫,另一个男人正在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他抬起头嘴里念念有词,看到另一个男人指着女子大吼大叫,遂不屑的摇着头看向女子,结果迎接他的是大蛇的嘴巴。男人吓得张开了嘴巴,大蛇窜进他的嘴里,牙齿在其舌头上留下两个红眼儿,而后快速缩了回来。

女子早就被男人制服晕了过去,她光着身子张着嘴,脸色苍白。大蛇回头在女子白嫩的脖颈上咬了一口,甚至扑向女人的嘴巴,一点点的钻进其中,最终没有身影。

两个男人扑倒在女子身上口吐白沫而死,很快三人的尸体变成了黑色,白色的粘液自他们的身上滴出。好恶心,我发誓绝不会去汲取哪怕一滴,但我的脑袋是理智的,它们自然而然的成了我身体中的养分,甚至那根可恶的根茎也分得了一杯羹。

没多少天,有两个捕快来到了这里,被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带着,他指着三具尸体说着什么。捕快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块白布捂着鼻子慢慢靠近腐朽的只剩下一层皮的黑色尸体,眼珠子干涸,变成了黑白一体的浑浊物。

捕快翻看着尸体,带他们来的人捂着喉咙一阵干呕,但嘴中并没有吐出任何的东西,他吐着舌头直翻白眼,最终张着嘴很是痛苦的跑掉了。

两个捕快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人,但蛇却从女人的嘴里冒了出来,它吐着血红的信子,趁一个捕快不备一口咬在了他伸出的手臂上。那捕快扭过头,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臂,可能以为被蚊子叮了。但回过头发现竟是一条蛇,他吃惊站起,随后口中吐出白沫,脸色快速变红。另一个捕快扭过头看去,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回身抽刀就砍,蛇断成了两节,但蛇已挂在了他的腿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个捕头又死了,还是在我的脚下,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受了诅咒?为何总有人要死在我这里?

又是一个月。

那个跑掉的男人,被一个捕快押着来到了此处,他指着几具尸体双腿发软快速说着什么,捕快们拿出刀指着他跃跃欲试。男人举起手表示投降,但捕快们毫不客气,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而后从地上捡了一把以前死者的武器,对着几具尸体各种捅,最后将武器塞进了那男人的手里。

第二天,捕快带着一个头戴乌沙的官(应当是个知县)来到了这里,一会儿指指尸体,一会儿指指那个被他们杀了的男人,不停的说着什么。知县制止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他指着尸体看表情像是在询问什么,又指着捕快喋喋不休的说着。

捕快连连摆手,知县生气的吩咐其他捕快过去将捕快给锁了,他奋力挣扎但双手怎能抵得过多拳?

我认识那个知县,就是头一次杀了两个人的黑衣人,那么这个女尸体他肯定也认识,女子失踪了这么久,他定然是有所留意的。只是捕快还有其余的人为何会死在这里他不得而知。按照人类的想法来讲这被押走的捕快就是杀人而后邀功,眼前的捕快也确实在邀功,毕竟死了这么多人。

知县命人将他带走,自己一人走近几具尸体,阴狠的笑着蹲下来细细打量,他的眼神充满了兴奋之色。突的一条很细的绿色的影子窜出,顺着他的衣摆钻进了袖子。

知县大吃一惊,伸出左手死死的抓着右胳膊,他刚松了口气,忽的又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后将衣袖撕掉,发现有两个牙印,和一条被他捏死的小蛇。

知县大吃一惊,拿起地上的刀就想将胳膊砍断,但刀刚行一半,他的胳膊犹如中邪了一般木讷不动,而后白眼一翻仰头倒地,口中流出白沫显然已经死去。

我心里大为兴奋,因为又有新的养料供自己汲取。

但高兴不过一天,几个捕快领着一个捕头来到了这里,他们刚开始只注意几个尸体。后来一个捕快指着我的枝干还有叶子大叫,我知道他在说:“捕头快看,这棵树,他身上怎么这么红?”因为我的枝干是红的,叶子如同鲜血般妖艳,是不是很漂亮?

捕头望向我,眼中带着惊恐,他伸手让几个捕快后退,而后将腰间的宝刀拔出,向我冲来。我心里大惊,可苦于发不出声音。

他的刀很快,我的枝干很细,这一刀将我拦腰砍断,一丝血液从我的枝干流出,仿佛一棵作妖的妖树。

捕头和捕快们见状露出惊恐的表情,对着我的残躯跪拜求饶,最后踉跄而逃。而我随着不断冒出的血液,知觉渐渐丧失,最后意识全无,生命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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