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教娘学会了视频聊天,打电话惯了,有点一下不适应,那是我娘呀,好羞愧。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好在还有个妹妹,比我孝顺一百倍,她们都爱我,比我爱她们多好多。我游离在关系外,听着这个在世上我唯一叫娘的女人一遍遍感念我带她到主面前的话,仿若隔世。一晃十年,我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我,娘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娘。她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到如今可以带领村里十多位阿姨聚会,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她刚信主时,像个哑巴,祈祷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然后就是照模学样的学别人祈祷,像个刚入学的孩子,不认识的字见人就问,渐渐的她能读,看她读的认真,我就挑出一个字让她认,她倒不认得,好奇怪。不知何时,她买来小学生用的本子铅笔开始学写字,直到有一次打电话说她去银行取钱时是自己写的签名,之前都是让别人代签。如今她可以长篇大论的祷告,那感觉像哑巴开了口。第一次听娘唱歌,唱赞美诗,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那声音,那腔调仿佛来自原始生命第一次呓语,朴素、没有一丝污染,但让我这个听了不少歌曲的人觉得难听极了,我只是此刻才又在心底听到来自那种声音深处的激荡。我和娘的关系,不单单是母女关系,娘善良知大体识大局,客观理智,虽然她没上过几天学,但有家教,那就是善良。善良的人心软,心软则面善,今天我去到陌生人群里,是我走近她们,彼此从生疏到开始说话之前是彼此互相打量,当第一句话出口,就止不住了。其中一位姐姐,就是我们互相打量多的那位姐姐一听我说话就问我是不是外地的,然后就三四个女人一台戏拉起了家常,她们三个看我一个,说我声音好听,这让我羞愧,我很自卑自己的声音,她们说我唱歌会好听,说我笑面,很容易亲近,她们那里知道我不止笑面,我还虎。何止虎,在山西租房时,房东荷花说我儿子贼仿我。娘有些激动,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有今天。我想到了能在,娘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她年老时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不知道我还得多久,我竟有点羡慕我娘,还有一点嫉妒。这个叫莲贞的女孩子,若她娘知道如今的她快乐得像个孩子该多好。一个娘字,一声娘喊出口,万千思绪浮动,我也生养三个孩子,不知日后会不会如此刻我和我娘一样。
“分离就是轻微的死亡。”
想起曾经在教练技术课堂上,那个在纸上写出自己在意的人的名字然后一个个划去的游戏。人的生命太过有限,听到的,看到的有太多,心就一个有那么小,无法同时想着很多人,就不自觉地屏蔽一些人,和一些人相聚然后分离再不相见。有些时候即使在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人,分离无时无刻?;钭?,只要心里有一个人能时常在,就不会死活着,为此心里常自责这个人不是亲人却比亲人在心里霸占的地方多。只是渐渐地接受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自己,违心去做的事才该自责,顺应自己的心去做的事,即使受人指摘,若问心无愧,就当坦然。人不会做无愧于心的事。什么样的事都是出于什么样的人的什么样的心。
遇见了小区广场舞和合唱团的团长,脾气好暴躁,教我跳舞,看我笨,一边扒拉一边教,好可爱,应许看我能接受她的暴脾气,就拉我入团,入了群,就算入伙了吧。好歹有组织了的感觉,只是每一次兴匆匆走进人群,不多久就落荒而逃。不知道这次会是啥结果。
就这样归入老年人了,她们很待见我,叫我妹妹,看着她们看见一个稍微比她们年轻一点的就流露出那样的眼神,让人不由心酸。人都会老的,落日辉煌,如果让我放弃之前所有的经历返老还童,我还真不愿意,我情愿就这样奔赴自己的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