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各归其所 猴爷壮志未酬

2010年春节,张有财和香梅终于领了结婚证。张有财叫了姐姐,陪着他在城里给香梅买了几件衣服。下午,他们和大女婿岁宝、香秀、李继堂和老伴到了城里的酒店去吃了个简单的便饭就回了杏花坪。

第二天晚上,何伟、三虎,还有村里很多人都陆续给张有财和香梅去贺喜。第三天,元元、满成和文龙等又给张有财贺喜。一连几天,张有财家络绎不绝。当然,这几天三虎天天都在张有财家,每次都是大醉而归。

因原先没有准备,过了几天,张有财征得李继堂同意,索性又将来过的人叫到了家里,好好的准备了几桌席,阔阔气气的将招待了一回。

一天晚上,香梅到了娘家,李继堂笑着说道:“很多事情,以前叫人十天半个月的想,根本就想不到。你看看,现在你回娘家连两分钟都用不上了!”

“达,就是就是。不过前几天,真的忙死我了。好好的刚闲下来了,就来几个人,然后又是吃饭,又是喝酒,直到半夜。尤其那个三虎,我真是服了,天天来,天天醉?!毕忝凡宦乃档馈?/p>

“没事没事,那说明有财的人缘好么。”李继堂说。

“哎,达,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人缘好呢?!毕忝匪怠?/p>

李继堂皱起眉头,“要啥本事,能过得去就行了!你是不知道,一辈子人,就活了个性格?!?/p>

香梅一本正经的说道:“达,今天早上我看锁银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p>

李继堂睁大眼睛,“他打电话了?你不是换了电话号码?为啥没接?”

“可能是通过孩子知道我的新号码的。反正我不想接,没任何意思了?!毕忝匪档?。

“对对对,你们离婚已经两年了。说实话,我一直在等他,我也叫你要按捺住自己??墒?,两年了,他没任何音信。现在你重新走入到了另一段婚姻中了,我告诉你,除了你要不定期的看看孩子,给孩子出抚养费和观照孩子外,关于和锁银的一切事情都结束了,这是原则问题?!崩罴烫盟?。

“那我以后到底是接他的电话,还是不接呢?”香梅说。

“以后他打电话,你可以接,但除了孩子外的任何话题都不要谈了。另外,你可以让有财知道这事。”李继堂说。

“香梅啊,这一点我基本相信你,那就是,女人更要有主见,万不可拖泥带水?;褂?,张有财的儿子现在在上幼儿园,由他姐姐带着,以后假期孩子来了,你要视为亲生。你要永远记住,养育之恩永远大于生育之恩,血浓于水并不一定正确。”

香梅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

去年年底,满成父亲在医院做了胆囊切除手术,腊月二十八才出院回家。元元放假后立即去满成家看望了。正月中,元元也时不时的去了满成家。

上班之前,元元又找到了满成。此时,张敏莉去镇上了,满成父亲在家静养,母亲在家忙家务,而满成在家里坐着,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两人来到满成屋里。元元说道:“满成,前几次来找你,准备和你聊聊,只是那几天你家里亲戚朋友多,张敏莉也在,坐一会我就走了。明天我就上班了,准备过来和你说一些事情!”

满成急忙给元元端茶倒水,“就是就是,元元,前几天来的人特别多,大都是看望我达的,不过多数是我妈的亲戚朋友!”

“哦,满成,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好?”元元问。

“哎……这些天来,感觉时间很快,一年一年过的快得很,反正感觉活着没啥意思,我也说不清?!甭伤怠?/p>

“明天我去上班了,我是说,你春播完后,你给我留意留意药苗的价格。如果价格好,我就卖了;如果价格不好,我就只得再栽药。”元元说。

“这个没问题,元元,你放一百个心就好了。不过,我听说,药苗价格还可以,反正过两周了我给你打电话?!甭伤档?。

“好吧,咱们直言快语,先把事情说了,再说你具体的事情?!痹幼潘档溃骸澳阄裁锤芯趺簧兑馑迹俊?/p>

满成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了,是文龙婆娘生了孩子,而你,想起自己的事情来了?!痹?。

“元元,你是最了解我的,你说的大体正确。前天晚上,我妈哭着说我把自己的事情不当事情,说我快四十岁了,连个孩子没有,活着有啥意思之类的。我妈说,如果我没有孩子,她即使死了,也合不上眼睛。反正我妈说了太多?!甭伤?。

“你妈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知道,你也有难处啊?!痹?。

满成看着元元,“给张有财贺喜时,我到堂屋和三虎喝酒,你知道三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元元瞪大眼睛。

“三虎说叫我赶紧想办法要个孩子,村里有些人说我断子绝孙,肯定是上辈子没干过啥好事!”满成说。

“村里谁说的,三虎说了没有?”元元问。

“这个,三虎没有明确说,不过大概我能听得出来,就是谢老师堂弟谢旦娃么,和我达常在一起打麻将。不管是谁说的,反正三虎就这个意思么?!?/p>

满成说道:“谢老师的堂弟,那是个落井下石的人。谢老师的离世,除了孩子的原因外,还有他堂弟的影子,村里人都知道啊。他之所以说我,是因为我在代理村主任的时候说过他?!?/p>

“不管怎么说,因为三虎说了这些话,你就受不了,想不通了?”元元说。

“元元啊,那可是我的伤疤啊。再说了,我不是在努力的做这件事吗?别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想不通,有些人竟然如此恶毒!”满成说。

“所以,你就心情十分不好?”元元说。

“哎......”满成沮丧的点了点头。

“满成,三虎说了那样的话,你就非常想不通!你知道别人曾经在背后怎么说我了吗?”元元说道。

“元元,别人背后说过你,那是大家知道你离婚后。不过后来,没人说了。即便是说你,说的话也没有说我的那么难听,让人无法接受。”满成说。

“的确,说我的话是没有你的难听。其实我早就听到了,大部分人只是表示同情我,少部分人大致是说我有问题,说我看起来老老实实,连个媳妇也弄不转什么的。你知道我听到后是什么感受?满成。”

“当然心里很不得劲!”满成说。

元元摇了摇头,“本来,大家知道我离婚是一年以后了,而我听到闲言碎语更是很长时间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修习了,所以听到闲言碎语后,我一点不生气,不怪怨,我完全接受了那些闲言碎语?!痹?。

“你是怎么接受的?”满成看起来很感兴趣。

“他们说我有问题,而事实上,我是有问题啊,这都不需要他们说。并且,针对这些问题,我正在不断的改正修习提高啊。”元元说。

“那如果他们说的是胡言乱语,诋毁诽谤呢?”满成问。

“如果是诋毁诽谤,我就更不会理睬?!痹芸隙?。

“他们说我上辈子没干好事,才导致断子绝孙,那我应该如何看待?”满成问。

“既然上辈子没干好事,那你这辈子就积善增福啊,而你也一直在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啊。当然,满成,很明显,那是谢老师堂弟他在侮辱你,你权当耳旁风,做好自己就行了。孔子在世时,都曾受到一些人的诽谤侮辱,何况我们小老百姓!”元元说。

元元凝神看着满成,“另外,满成,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允许我再补充一下昂?!?/p>

满成满脸期待的注视着元元,“你说,你说!”

元元缓缓说道:“以前,咱两多次探讨过关于自卑的话题。总的来说就是只要你仔细思维,自卑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即便是‘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别人的富贵和咱有啥关系呢?”

满成不停的点着头,元元看着满成,“满成,这个其实只是理上的思维,道理都懂,但可能还是做不到。其实啊,满成,以前你和腊梅的事情,和张敏莉动不动打骂,包括现在,你特别忌讳人在背后说你,等等,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的自卑敏感所导致?!?/p>

满成点了点头,“嗯,元元,应该是吧!”

元元继续说道:“所以,要从根源上克服自卑,学会自信,具体来说,应该从这几个方面着手。一是要给自己建立一个稳固的自我评价系统。这个稳固的自我,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时时刻刻了知自我的价值所在。比如,满成,在你母亲眼里,你就是天下最大的价值啊;比如,满成你天资聪慧,品学兼优啊,至于没完成学业,没考上大学,那不是你的原因??;比如,满成你在各个行业里,几乎都闯荡了一回,至于没有大的成功,那很多原因也还是咱们家里基础太差的缘故;比如,满成你独立完成了自学考试,这得下多大的功夫?所以,稳固的自我,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根本无需别人的肯定、印证或别人的诽谤、非议!”

满成十分激动的站了起来,“元元,我最幸运的是,我生在了杏花坪,从而有你这个发小。你太了解我了……”

元元连忙说道:“别激动,满成,我还没说完呢,你坐下。这第二是,满成,一定要拒绝和别人进行有意或无意的比较。这是因为,外在的比较,是我们产生烦恼和自卑的主要来源。外在的比较,其实是毫无必要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活法不同;每个人的身体、心理、家庭条件和机遇等都是千差万别的;每个人的成长时空都是不同的,就像同是一块地里的种子,发芽、生长和成熟的时间并不完全一样。就像一块地里长的最好的麦秆,有时候也会因为倒伏而成熟的最晚。所以,满成,一定不要活在别人的眼界和别人的闲言碎语里,懂得自尊自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做一个自信的人。自信才是真正的中庸。满成,我说的第三是,咱们一定要这样认为,要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出丑,不要把自己的问题过于放大。因为,别人根本不关心咱们,要说关心,那大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啦,满成,以后干啥事情,最好是咱们能独立完成,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求于别人,这也是培养自信需要的习惯?!?/p>

元元看着满成,“满成,你按这个要求去做,我想,你会慢慢自信起来,更不会因为别人的片言碎语,弄得你总是跟着自己的情绪走,进而导致失控!”

满成急忙给元元点了支烟,“元元,说得好,说得好,说到我心坎里了。”

元元吸着烟,“满成,塞林格有句话,‘成熟的人为理想而卑微的活着?!裁愎裁??!?/p>

听了元元这些话,满成看起来心情好多了,他心中的结顿时解了开来。他高兴的看着元元,“元元,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尊重我,谢谢你熟知我的价值所在。我一定会建立自我价值评价体系,杜绝外在的比较,不过分在意犯错出丑,独立做事,克服弱点,真正的自信起来。”

满成的思维明显的活跃起来,“元元,你这样一说,我现在马上感到自信了起来,我要好好的总结,提高提升!跟你说话如沐春风,赏心悦目,每次都是收获满满……”

沉思了片刻,满成说道:“元元,其实你来的正好,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这段时间,有两件事令我深受感触!”

“啥事?你说?!?/p>

满成喝了口茶,“我达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李爷来看望,我达给李爷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和我,我达说完,痛哭流涕……”

元元睁大眼睛,“哎呀……满成,叔总算醒来了!”

满成摇了摇头,“关键是我达一起打牌的那些人,几乎没一个来看望他的,或者打听一下的都没有!”

满成看着元元,“还有一件事是,我达住院期间,我碰到了腊梅!”

“腊梅!”元元惊奇的站了起来,“在医院里吗?说话了没有?”

满成摇着头,“我们在四楼,她在三楼儿科,给孩子输水!第一次是在电梯里碰到的,彼此都毫无防备,都睁大眼睛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低下了头?!?/p>

满成沉浸在当时的诧异中,“凑巧的是,后来又在楼梯口碰到了,于是我不假思索上前打了招呼并询问了,她也如实的回答了。”

“然后呢?”元元问道。

“第二天,我给她写了几句话,并到三楼找到她然后塞给她了?!甭伤担骸按蟾拍谌菔牵号龅侥悖浅2镆?!我只是说,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和错误!此生再也无法弥补了,我只有做好自己了!真诚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谢谢你!”

“她就收下了?旁边没其他人吗?”元元问道。

“她的床位只有她和孩子!她很奇怪的看了看我,然后收下纸条,并迅速将纸条看了一遍,然后又将纸条交给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再提这事!’”满成说道。

“然后呢?”元元问道。

“然后我就出来了,再没啥啊!”满成说道。

“满成,这是好事啊,也是好兆头?。 痹档?。

“元元,你别取笑我了。哪是啥好事?。俊甭刹恍嫉目醋旁?。

“满成,我怎能取笑呢?说实话,当初和腊梅,你做的事,确实是跟着自己的情绪,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腊梅怎么想,至少你这么做已经尽力了。感谢老天给你一次承认错误的机会!”

元元说道:“满成,只要你立志、发愤、乐观,当下去做,一切都会变的好起来!”

满成非常高兴,两人谈了很久,元元才去了。

两周以后,张有财根据元元的安排,已经叫人将元元的药苗全部挖完了。得知药苗的价格很不好,元元通过张有财叫人,用了十几天的时间,除了栽满了自家的二十来亩地外,将余下的都送给张有财了。张有财非常高兴,他也学着元元,和香梅将大部分地里栽满了药材。

......

农历五月,星期五下午六点多,猴爷骑着电动车,哼着秧歌小曲,从城里出发了。

这段时间猴爷心情非常不错。兵兵的月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好;他自己在城里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有时间了他常去打零工,并买了一辆崭新的电动摩托车……闲暇之余他也常常看书,尤其是水浒和三国,他已经看了七八遍了。

半小时后,猴爷已经到了庙坪坡下面了。因他的电动车马力小,属于跑平路的,无法载人上坡。猴爷只能推着电动车从坡下缓缓而上。

几分钟后,猴爷到了坡顶的庙坪边沿上了。他立即骑了车,朝杏花坪赶去。猴爷抬着头,回家的心情十分愉悦。远远的,猴爷看到了庙坪中间的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客货两运车,他当然没有在意,三十里村很多人务地时都开着车放在路边。

他离客货两运越来越近,当他快到客货车跟前时,从车头上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并用手指着远处,“你好,请问这上面就是杏花坪吗?”

猴爷停下了电动车,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还在电动车上,“对对对,前面就是杏花坪!”

“墨镜”看着猴爷,“哎,我好像认识你啊,你是不是叫猴爷,以前的杏花坪村支书?”

猴爷十分得意,“哈哈哈,正是正是!你是?”

突然,车厢上猛的站起来了两人,吓得猴爷一跳,猴爷大声吼道,“你们要干嘛?”

“我是专治你在背后害人的毛病的!”“墨镜”刚说完,他看着车厢挥了挥手。

突然,车厢中的两人同时抬起一桶东西猛地泼到了猴爷身上,猴爷打了个冷颤,顿感臭气熏天。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被泼了屎尿!

“狗日的没了王法了!”猴爷从电动车上跳下来,又一桶屎尿泼在他身上了,此时他的全身被浇了个遍,屎尿都钻进他的眼睛、鼻子和口里了......猴爷急忙摘下眼镜,用袖筒里子擦了擦眼睛和眼镜,“驴日的净干缺德事!”他已经看不清楚外面了。

“我叫你天天背后害人!再来!”墨镜在车前喊着,又一桶屎尿泼到了猴爷身上。

此时猴爷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他只顾拿着路边的树枝、自己衣服的里子,赶紧擦着脸上、脖子上......

突然,客货两运发动了起来,到前面来了个急速掉头,擦过猴爷身旁,呼啸而去。猴爷赶紧戴上眼镜,这才发现,客货两运的车牌号被塑料遮住了。

猴爷气不打一处来,他急忙拿出电话,拨通了芳芹的电话,“你赶紧到庙坪来,给我拿几件衣服,拿一些烂毛巾。”

猴爷刚拨完电话,他一转头,文龙拿着包走到了他跟前,“猴爷你怎么啦?”

文龙老远就闻到臭气熏天,走近时他看到猴爷胡乱的在脸上擦着,身上抖着,猴爷的电瓶车上,附近地面上全是屎尿。弄得文龙不知所措。

“文龙啊,没啥?!焙镆故亲怨俗缘牟磷湃砩舷隆?/p>

文龙赶紧打开包,拿出包里的纸,给猴爷擦了起来,“猴爷,你是不是担粪弄到身上的,或者是掉到附近的粪坑里了?”

“没有没有,这是损了阴德的干的!”猴爷仍然擦着全身上下。

十几分钟后,芳芹拿着一推衣服飞快的从坡上跑了下来,一看到猴爷弄成这样,她大声吼叫:“怎么弄成这样?”

猴爷没有回答。文龙则上前说道:“婶婶,赶紧换衣服,回去再说。”说完,文龙抢过芳芹拿着的毛巾,将电瓶车擦了起来。芳芹则赶紧给猴爷换衣服。

猴爷换好衣服后,文龙说道:“猴爷,你赶紧带着我婶婶回去洗去,我稍后就来!”

“好好好,谢谢你,文龙?!焙镆低?,带着芳芹去了。文龙则步行回去了。

当天晚上,胡正军立即找到李向伟,将所有过程给李向伟做了“汇报”,李向伟听后笑的人仰马翻,眼泪快掉下来了……

“哥,我们在每周星期五已经等了好几次了,终于等到了。按照你的‘指示’,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我给陈龙斌手下那几个都付了工钱了?!焙档?。

“好,正军,你干的漂亮。是啊,很多时候,要动脑子!咱们走着看情况,如果老猴再不安分守己,那他还会受到进一步的惩罚的。嘿嘿,弄个书呆子还不简单?!崩钕蛭八低辏藕苑谷チ?。

……

晚上,文龙去了猴爷家,只见猴爷全躺在被窝里,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目光呆滞……

“文龙,难为你了,你洗了吗?”芳芹说道。

“洗了,婶婶!”文龙说道。

“哎呀,真把我恶心死了!我给你叔整整洗了三遍,衣服全倒到炕火里了!哎呀,造孽,造孽!”芳芹说道。

猴爷气息十分微弱,“文龙,这事你给我保密??!我给你婶婶说了,是车上几个人挡住了我,然后乘我不注意,将三桶屎尿泼到我身上的!”

文龙惊的站了起来,“是谁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

“不知道啊,车牌号都挡着,人我也不认识,但是他们认识我!”猴爷慢慢说道。

“文龙啊,我估计除了李向伟、胡正军,再没人干出这事!说实话,前几个月我去镇上反映过他们!”猴爷说道。

芳芹气的团团转,“你一天不好好看孩子,你反映他们干啥?你惹不起,还要惹,把自己不看看,我看活该!”

猴爷喘着粗气,“芳芹,我是推测的?!?/p>

猴爷看着文龙,“文龙啊,你回去吧。不过啊,你是理解我的,我曾经堂堂正正杏花坪的村主任,硬生生的叫李、胡这些东西拉了下来,我为名誉申冤,难道过份了!这些人用的这招足够足够狠??!”

“没事没事,猴爷,不要多想,一洗洗百净!”文龙说完就回去了。

……

第二天很早,文龙媳妇一开大门,门上围了四个人挡住了去路,其中带头的用普通话说道:“这是杜文龙家吗?”

文龙媳妇有点害怕的说道:“是啊是啊,你们是?”

“你告诉杜文龙,他欠了我们的钱已经到期了,你叫他尽快还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方。”带头的说道。

“欠了多少钱啊,有字据吗?”文龙媳妇说道。

“当然有!”带头的说着拿出纸条。

文龙媳妇一看,是文龙六年前写的欠条,欠有二十三万!顿时,文龙媳妇打了个哆嗦,“好好好,他到镇上打工去了,来了我一定说昂!你们不要急,我们一定还,都是庄农人么?!?/p>

文龙媳妇支走了那帮人,她将大门紧锁,赶紧跑到屋子,“文龙,怎么还有催账的,好像是外地人!”

文龙猛的翻了起来,睁大眼睛,“多少万?”

“二十三万!”文龙媳妇说。

文龙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了。前几天听说王飞和丁应全又进去了,估计得十年以上。没有这两个人罩着了,他们就找我来了!”

……

两天后的凌晨,文龙带着母亲、媳妇和孩子,悄悄离开了杏花坪,到新疆去了……

一个月后,一天凌晨,猴爷突发心肌梗塞,没送到医院就离世了。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好几沓密密麻麻的《杏花坪村近期发展规划》(修订)稿件……得知噩耗,杏花坪人五味杂陈……

送走猴爷后,连续多少天,一到晚上,芳芹就嚎啕大哭,声如牛吼……时间一长,人们也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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