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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儿说,回来之后还没下过一场雨。小侄儿也和我抱怨,好热好热,怎么不下雨?
其实,我也在等一场雨。可天气预报,上周五该下的雨,却迟迟不来。听了小侄儿的话,我虽然回答得轻描淡写,可心底的期盼和焦虑却一点不比他的少。
如今的我很少焦虑,就算前年的大旱,也仅仅只为植物们着急而已。那时候,我只是一名旁观者。今年,作为一名小区的管理者,作为一名局内人,心里再也无法淡定了。
每天顶着大太阳, 在小区里走一圈,看着高温炙烤下那些无精打采的、饥渴的植物,心里是非常着急的。虽然三天两头的浇水,可温度实在太高了,那些植株稀疏的地方,总是很快干透。
盼雨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以前所谓的从容淡定,是因为心底无事、无所求,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啊,一旦心里有了牵挂、有了期盼,就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昨天下午终于下了一些雨,可那些雨下得太过敷衍。我推开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天空还是亮着的,远处,甚至还有蓝天和白云。想来,这一场雨,是无法做到雨露均沾的,城市的其他地方,也许,正被阳光炙烤着。
果然,雨下的时间很短,等我看完一段小说,再望向窗外的时候,看见,阳光斜照在对面楼宇的墙上和窗户上,明目张胆地张扬着,辉煌着,炽热着。而我,心里那复杂和失望的情绪,也和窗外的阳光一样。
晚上出门散步的时候,雨又稀稀落落的下了几滴。我走在公园,吹面而来的风里,少了些许霸道的滚烫的气息,让我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幽微而清新的,很容易滋生出一些小平静、小欢喜和小快乐。
打着伞,围着人工湖慢慢地走着,认真地听雨落在伞上的声音,落在叶子上的声音,落在花瓣的声音,落在湖面的声音,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清漾的声音……
这天籁般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如万顷灯光照进心里,将我心里的希望和欢喜悉数照亮,一览无余。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窗外阴沉沉的,可我的心底却好似照进了无数的阳光。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从来,能点亮心情的只有光和温暖。阴沉,只会带给人压抑、逼仄和沮丧的感觉。
可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一个高温久旱之后的早晨,阴沉,却意味着雨,意味着期盼成真的欢喜,意味着绿色的活力,意味着清凉的况味,意味着又可以领受心里的平静,让灵魂慢慢地在平静中润泽、丰盈和辽阔……
走在上班的路上,雨便下了起来。
撑着伞,匆匆地走着。有那不怕雨的人,也不撑伞,在雨中闲庭信步般,慢慢地、不慌不忙地走着。
夏天的雨,是甘霖,是动人的絮语,是清凉解暑的良药,是可以慰贴心情、与之独处、共一程山水的良伴,是可以潇洒去拥抱,并与之共舞的浪漫。
感受着路人的淡定,我也收了雨伞,放慢脚步,在清晨的雨中,感知,诗意的浪漫。
这不是矫情,生活平庸、苍白而艰辛,我们需要给自己制造一些美丽、诗意而浪漫的颜色来填充苍白、涂抹生活、打发疲惫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到办公室没多久,天地变得苍茫。
我站在窗前,久久地、痴痴地、贪婪地看着这一场雨,以及雨中的绿。
那些绿和我一样,在雨中变得安静平和,舒展着无边的、自由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