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零四分的时候,父亲来电话了,问我下班了吗?我说下了。问我回家了吗?我说回了。让我可以出门了。我说:“弟弟刚睡着,就不让他过来了?!钡缁暗哪峭?,父亲有些不悦,但是只能答应,因为孩子昨夜有些不适。
我和女儿一路开车去了父亲家里,半个小时的样子。父亲早已张罗了一桌好菜,外公外婆端坐在饭桌旁,像似两个孩子,又是好久不见他们了,又年老了些,可笑起来还是温柔依旧,还是我小时候见到的眼神。桌子原本靠在墙边上,今天人来的多了,把它移了出来,父亲起着油锅,炒着草头,出盆的时候下面堆了一层草头,中间内圈堆了一些红烧的大肠,父亲端着菜,邀着外公外婆吃,可惜大肠不是自己买生食再加工的,而是买的熟食再加工,外公外婆的牙,早已嚼不碎了,只能尝个味道。
一桌的菜,有白斩鸡、海蜇丝、酱牛肉、鳕鱼、红烧肉、四喜烤麸、母亲包的蛋饺,基本没有素菜,我有些不习惯。父亲说,外公外婆习惯了清贫,给他们烧些好吃的。母亲特地去超市买了瓶椰奶,放在碗中用热水温热着,母亲用嘴唇轻轻地抿了一下,不烫也不冷,端给了外公外婆。
微波炉里转着母亲自己做的甜饭,我喜欢吃甜食、糯食,外公外婆也是,父亲母亲也是,只是母亲胃不舒服了之后就吃的少一些了。热乎的甜饭,冒着热气,放在了饭桌的中间,甜饭的顶上有葡萄干和切碎的红枣装饰,糯米闪着光亮,热气扑面,十分的诱人。
听母亲说,以前的甜饭需要熬猪油,因为菜籽油不好吃,如今只需要用精制油替代即可,原来熬猪油有干熬和水煮,干熬熬出来的猪油偏黑,水熬熬出来的猪油偏白更可口,更合适用来做甜饭。
甜饭有两大主料,一是糯米,二是豆沙,外公说最近外婆也想做甜饭,可惜身体大不如前,在处理豆沙的时候,腰不行了,原是赤豆煮熟后,需要用淘米的篮子先将赤豆壳和肉分离,而后用细密的豆沙袋将混着水的豆沙固液分离,这就是一项体力活,需要不停的挤压豆沙袋,才能最终将豆沙袋内的水分挤掉。再用小火将豆沙进一步减少水分,然后加油、加糖翻炒备用。母亲和外婆说,现在有搅拌机,连着赤豆壳可以一起打碎,你吃不出豆沙里有壳,外婆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咕哝着叫母亲把还未处理的赤豆去处理掉。
想来煮熟的糯米饭,趁热加一勺猪油,加糖,先拌成合适的甜度,然后在盛饭小碗内放上保鲜袋,铺上加工好的糯米饭,中间加入炒好的甜豆沙,再加上一层糯米饭,压实至碗口平,等冷却后一个甜饭就做好了。下次一定自己尝试一下。
母亲一个劲的说:“我在豆沙里还加了桂花和橘子皮,你们可曾吃出味道来?”可能是太好吃了,也可能是加的少了,也可能是太幸福了,未曾识味。
屋外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送外公外婆回家,一手搀扶着外婆的手,一手打着伞,外婆的钥匙挂在腰间,她踮起脚尖,着急的摸黑开着门,点开了15W钨丝老式灯泡,昏黄的如夕阳西下还未暗透的样子。这是外婆的家,也是我的家。
想着来年父母家里有地方了,不知外公外婆她们是否高兴,搬去和我父母住、还有奶奶,双休日带着孩子们回去,一定能见到他们高兴的模样,就像我小时候一样高兴!